他從鴿子腿上綁的小筒裡?取出了一張紙,眯眼看去——
“當心!”
聞貫河與那王八鬥得正兇,餘光撇見那上官家主竟然在?那呆愣著出神,身後的白?虎已經迫近,他竟依舊無知?無覺!
上官見微看著那信上的字,一時有些茫然。忽然被聞貫河一吼,他抬起頭,卻見自己地上的影子被另一隻道巨影覆蓋,白?虎虛影成實?體,他甚至來不及轉身。
“鐺——”
就?在?這時,一股熱浪挾著醇厚的靈力蕩出,四象虛影頃刻間?散去,上官見微手中傀儡絲未動?,卻被那靈力頃刻間?劃斷了,抬眼看去——
方?才還被離火圍困的不省君還站在?原地,隻手中劍未收勢,轉頭看來,他眉間?劍意尚如天罡威嚴。
“不省君,你這是做什麼??”莊才看了看自己羅盤上因反噬被震碎的一角,“霽淩峰的弟子你不管了嗎?”
場面劍拔弩張,不省君似是已有決意,正欲開口,天邊卻忽而一道透骨的冷意穿過他肺腑,如百蟲齊鳴般的雜音入耳。
靈臺元神劍暗淡,他們齊齊看向了霧淩峰頂。
莊才暗一咬牙:都怪姓陳那小子,他沒能把李稜及時帶走!
深淵自天裂處而來。不省君猛一扭頭,卻見一個麻瘸子站在?山腳下,正領著一隊目光呆滯的人拾階而上。他下意識要?攔,手指卻不過穿透了那些虛影。
眼前一幕何其熟悉,就?彷彿他夢裡?的場景一般。
“十、十五年前的三元醮……”路遊子最?先認出來,“是歲虛陣!是誰人在?臨淵宗內起歲虛陣!”
緊接著,他們又看見那些山下的百姓竟也跟著上山,如入無人之境。
“山門的禁制怎容這些凡民——”不省君話說一半便?回過了神,冷冷看向莊才,“你竟是打得這般主意!”
莊才不語。
霽淩峰弟子的安危和眼下的動?亂孰輕孰重,幾人眨眼間?便?有了判斷。
路遊子吐了口血,顫抖著起身畫陣,聞貫河立起窮天網攔在?三門前,不省君立於玉階正中央。
可那些人依舊像是無知?無覺,只是下意識地追在?那虛影身後。
“怎麼?辦?”上官見微小聲道,“真要?動?手嗎?”
“廢話。”路遊子深吸一口氣,抹了嘴角的血,拄著拐的手止不住地打顫,“若三元醮被廣而告之,天下大亂!今日上山的人,一個都不能留!”
“殺心這般重?”
幾人猛地一愣,遂即互相看著,似是在?困惑這句話是誰說的。
上官見微抬眼看去,卻見他死去的爹站在?他們幾人中間?,盈盈地沖他笑。
“爹……”
“閉眼!”聞貫河急喝,“有妖人混入!”
除了上官見微怔了一瞬,其餘三人幾乎是同時出手——君子劍、葫蘆杖、伴月流星錘齊齊往那不知?哪來的妖人身上直去!
卻聽一聲巨響,三樣兵器如裝在?一口巨鼎上,蕩出鏗鏘之餘音,卻沒能寸進分毫。
就?連君子劍都沒能得手!
“唉,這麼?多年過去,幾位還是慣愛打打殺殺。”
上官見微眼裡?的‘爹’嘆了口氣,這叫他想起了他的娘,頃刻間?,那人竟又頂著他孃的臉看過來了。
“今日山上熱鬧,臨淵宗四面禁制皆破,你們在?正門口殺人,也攔不住東面和後山上去的,妄造殺孽,我瞧不過眼。”那人雙手攏袖,忽而歪頭,看向已用得道第八式——不惘,看穿了他本相的不省君。
“許久不見啊。”
李稜險些拿不住自己的劍。
“當年你看我,總是把我看作你師父。”那人笑道,“如今你學了不少本事,第一眼再看我時,又是何種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