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甩鍋:“你們食堂飯菜怪難吃的,我吃不慣。”
他雖然不喜歡吃這裡食堂的菜,但他卻沒想過往外說。說出去幹嘛呢?讓別人為了他整改一下食堂菜品?或者給他另外安排?他幹不來這事。把話講得那麼直白也不像他,背後吐槽更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鎮上有餐館。”趙淩雨說。
過來時他也看到了,然而一路過去都是面館。陳澈一隻手撥弄翻轉著相機螢幕,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不滿:“都是面館。”
兩人就隔著兩步距離,陳澈趁機多看了他好幾眼,心裡忍不住贊嘆這人真好看。
他知道用漂亮這個詞形容一個男人容易讓人聯想到那些白白淨淨、嬌生慣養的男孩。但是趙淩雨不是,常年在馬場工作把他的膚色曬成了小麥色,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冽然不羈的氣質,鋒芒利落的五官,構成了他獨一無二的,出色的外貌。
“不然你想吃什麼?”趙淩雨冷著臉又打量了他一番,細皮嫩肉的,似乎這裡的風颳得再粗糲些就能劃破他的面板,於是又問:“你是哪裡人?”
“我家很遠,在桂林。”陳澈說。
趙淩雨點頭,知道這個地方的粉很出名,當地人喜歡吃粉,但是鎮上沒有粉店,於是他說:“有一家賣米飯的,不過有點遠,具體的你去問村長。”他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往裡走。
陳澈想追上去跟他多說兩句,但是裝置還在,他走不開。
於是他沖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對方扭頭看他,“還有什麼事?”
陳澈說:“謝謝你。”
趙淩雨有一瞬間的沉默,不懂這有什麼好謝的,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他既沒有給他帶路,也沒有給他帶飯,犯不著特意喊一下他,這麼鄭重地給他道謝。
並且這人上午時想找他教騎馬,這邊的人不可能不在他面前提醒兩句,讓他遠離他。
正常的發展軌跡是,不明所以的人聽到那些話,然後加入排擠他的隊伍。但是這個京城來的領導,對他的態度完全偏離了這個軌道。
半晌後趙淩雨才出聲,卻是指指自己的臉頰看著陳澈淡聲說:“你的臉,曬紅了。”
陳澈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實有些燙。
他知道今天上午騎馬時肯定曬到了。烈日炙烤下,大家幾乎都戴了防曬面罩,但是他什麼都沒準備。
“這個給你。”趙淩雨從褲子口袋掏出一塊黑色軟布丟了過來,陳澈一手抱著攝像機,一手伸出接住,然後發現這是大家都用的防曬面罩,可以蓋住大半張臉,垂下的部分還能遮脖子。
他還沒來得及道謝,趙淩雨的聲音再次傳來:“洗過曬幹的,還沒用過。”
陳澈看著手裡的防曬面罩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現下的情況,再抬眼時看到的只有對方漸走漸遠的背影,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道謝。又沖著那道背影喊了聲謝謝。
趙淩雨沒有回頭,也不知他有沒有聽見。
陳澈站在原地看著前方越來越小的身影。他想,如果馬場的草地足夠平坦,他的視力也足夠好,哪怕趙淩雨走得遠遠的,變成了某個很小的點,只要他能認得出哪個是他,他的視線就能一直追隨著他。
只是很快,一個女生也入了陳澈的視線。趙淩雨直直朝女生走去,他們似乎是約好的。
趙淩雨長得很高,女生身形嬌小,穿著淺藍色裙子,長發披肩。他走到女生面前,兩人似乎說了句什麼,然後一同前行。趙淩雨極好地把握了兩人間的距離,始終隔著一臂寬。
陳澈看著這一幕,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他攥著手中的防曬面罩,放到鼻尖嗅了嗅,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確實是剛洗過。
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陳澈驀地抬頭。
趙淩雨把面罩給了他,那他用什麼?陳澈可以躺在宿舍指點江山,自己什麼都不做。但是趙淩雨還要一趟趟帶人騎行。
他抬眼再次想尋找趙淩雨的身影,卻先見到張浩他們吃完飯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