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澈顯然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他趙淩雨不是也喜歡男人嗎？他陳澈條件也不差啊，被他表個白用得著被嚇成這樣嗎？他眨了眨眼，連忙站起身，又說：“當然，你不用現在就接受我，我跟你表明心意，只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咱們彼此多接觸瞭解…”

“陳主任。”趙淩雨一臉森然地打斷他，眼神陰鬱冷漠得可怕，陳澈看著，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聽見他又說：“你認識我幾天？瞭解我多少，你就說這些？”他直直地盯著陳澈的眼睛，如果眼神能凍人，陳澈已經成了一座冰雕了。

“你在玩我嗎？”趙淩雨最後又問。

“我沒有。”陳澈連忙反駁。

他能怎麼說？我七年前見過你，那時候已經喜歡上你了。如果他真這麼說了，那麼這七年的空失他又該怎麼解釋？

而且他不知道趙淩雨中間經歷了什麼，從一個985碩博連讀的高材生變成了一個人人排擠的馬場教練，他不確定他貿然提起他的往事，是僅會讓他感慨一句命運弄人，還是會勾起一些他極不願意回憶的過往。

“你又是怎麼知道我的性向？”趙淩雨逼視著他，又問。

“我。”陳澈剛想開口，又驀地覺得不對，趙淩雨那麼聰明的人，要是讓他知道是村長跟他說的，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村長只是在提醒陳澈，對趙淩雨不會有半句好話。

“你還知道什麼？”陳澈猶豫得太明顯了，趙淩雨問的這句話充滿了危險意味。

“我喜歡男的，然後看上你了，就這麼簡單！”陳澈說得理直氣壯。“所以，你別亂猜了。”這句話要是仔細聽，多少能聽出點底氣不足。

聞言，趙淩雨的表情才有所緩和，半信半疑問道：“就只是這樣？”

“是啊，所以趙淩雨，你要不要考慮考慮我？”見他似乎信了，陳澈鬆了口氣。

“不考慮。”趙淩雨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直接離開。

陳澈：“？？！！”第一次表白居然被拒絕得這麼幹脆。

“不是！趙淩雨。”陳澈不死心地跟了上去：“那你說說你喜歡什麼型別的?”

話音剛落，陳澈手機鈴聲響起，他拿起來一看，是李局長的電話。陳澈當即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正表著白，關鍵時刻呢。

“你接電話吧。”趙淩雨說。

“行，那你等我一下。”陳澈一手按下接通鍵，一手想去拽住趙淩雨，可能是覺得不妥，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

電話一接通，李局長那邊先問了好，陳澈瞬間換上一副笑臉：“李局長你好你好...吃了吃了...挺好的挺好的...廚師手藝不錯...是的是的。”

趙淩雨沒有趁著陳澈打電話顧不上他而離開，他看著陳澈被文旅局局長一通關心，想起了第一天時，那天他給陳澈送了面罩，他的一個常客女遊客來找他騎馬，他在馬營牽馬時聽到另外幾個同事在討論。

“聽說今天早上那個年輕人是從北京過來的？”

“年輕人？人家可是北京報社的領導。”

“我知道那領導的來頭。村長不是愛八卦嗎，潘老闆又有點實力，從知道人家要過來宣傳時就開始打聽了。潘老闆怕村長覺得人家年輕輕視人家，於是就跟村長說了不少事情。我也是從村長那裡知道的。”

趙淩雨從不參與他們的討論，也一直對他們討論的八卦不感興趣。可能是他們那天討論的人太特別了，明明是第一次見面，他那麼光鮮亮麗的人卻似乎總在刻意接近他，於是當時他也忍不住聽了一耳朵，他聽見那人說。

“這領導啊，讀書時可是連跳了幾級，所以他才能這麼年輕就坐上了這個位置。並且他當年還是他們那個地方的高考狀元呢，中國頂尖大學碩士畢業，上任幾年就把他們報社新媒體部門從一個最不起眼的部門提成了他們報社的頂樑柱。這人牛逼得很。”

這種身份的人，本就不應該跟他有任何交集。

他是爛泥地裡掙紮的野草，跟誰沾了關系就汙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