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澈抬眼:“他家裡很窮?”
“農村的小孩我見多了,他比我們村許多小孩都能吃苦。那時候每天只有一趟班車進城,下午就停止發車,我就讓他在我家住一晚,他覺得麻煩了我們,他還給我們劈柴,幫我們喂豬,這孩子看起來那麼瘦卻很能幹。我們的豬圈一個多月沒清理了,他還起了個大早幫我們把這活幹了。”村長滿眼憐惜:“這孩子,當時真不知道怎麼說他,他那時還是個大學生呢!我兒子都不願意進那個豬圈,他一點不嫌髒不嫌累。他說我幫了他大忙,他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陳澈沉默地聽著,心底的惡寒化作了酸澀的情緒。
他竟然理解了趙淩雨為什麼會喜歡他,比起城市裡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形象,這種靠著自己的勤奮努力走出鄉村,吃苦耐勞、樸素善良的形象似乎更能引起旁人的憐惜。他身上有著跟趙淩雨共同的特性,更能引起他的共鳴。
所以趙淩雨是,喜歡這種性格的嗎?
而陳澈養尊處優慣了,吃個飯都挑三揀四,也從來沒做過什麼農活了,別說砍柴喂豬這些了,他連玉米都沒掰過。
“那之後他就直接走了嗎?沒有回頭再找趙淩雨嗎?趙淩雨也沒去找他?”陳澈又問。
“還找啥呀!”村長唉了一聲:“我送走那孩子後就去找趙淩雨了,那時候趙淩雨也還在唸書,我怕他誤入歧途,大好的前程就沒了。他答應我不會再去找那個男孩了。但是,唉!沒想到啊,他最後還是犯法了。我們村多少年才出了一個像他那麼會讀書的人啊,真是造孽。”
“趙淩雨說他是因為故意傷人。”
“是啊,他在我們面前老老實實的,真是看不出他居然是這麼沖動的人。”村長搖搖頭,又說:“陳主任,趙淩雨是什麼人你應該也知道了,我們勸你離他遠點都是為你好。不過你既然覺得拍他有用,那我也不好多說什麼,總之,要是趙淩雨欺負你,你跟我們講,我們肯定會為你做主!”
陳澈笑笑:“村長多慮了。”
趙淩雨躲他還來不及,他倆之間如果有一個需要去告狀,那也應該是趙淩雨。
所以這人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那陳主任,你這邊既然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村長說完正準備起身,陳澈伸手,又喊住了他:“村長,等等。”
村長又緩慢坐下,疑惑看他:“陳主任,還有事?”
陳澈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口:“你知道,趙淩雨當年傷的是什麼人嗎?”
村長嗐了一聲:“這事都過去了,趙淩雨也出來挺久了,現在在馬場做得好好的,還問這些幹嘛啊。”
陳澈點頭,這確實是大實話。
人都會有犯錯的時候,趙淩雨已經為自己的錯誤買單了,繼續揪著這事,對他也不好。
“那男生名字叫什麼?”陳澈又問。
村長想了想,只說:“我只記得姓曹,都過去八九年了,我哪記得清那麼多。”
聽完這句,陳澈就沒再追問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