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陳澈初踏入這邊時看到的滿眼碧綠,初秋的草野已經開始泛黃。
他坐在趙淩雨的後座,極其剋制地捏著他的衣角。
電車電量不足以開到縣城,他們只能先到鎮上。鎮上打不到車,趙淩雨只能先把電車停好然後帶陳澈坐班車進城。
陳澈當然有更便捷的方式,他去找潘老闆借車或者直接讓潘老闆安排送他過去都比像如今這樣轉車方便多了。
但是陳澈只想跟趙淩雨待一塊,趙淩雨又是不願意麻煩人的性格。
反正,怎麼坐車都不要緊,最主要的是能跟身邊這人待一起。
於是他們在充滿了老舊皮革味道的班車搖搖晃晃了將近兩個小時到了縣城後,陳澈臉都白了。
陳澈坐在客運站候車大廳,趙淩雨去給他買水。三分鐘後趙淩雨回來,手裡拿著一瓶水,一包話梅和一包陳皮。
他擰開水瓶遞給陳澈,又撕開話梅袋子,拿了一顆出來,等陳澈喝完水後放進他嘴裡。
他們在候車廳坐了十幾分鐘,陳澈已經緩過來了。趙淩雨掏出手機準備打車,陳澈扭頭看了一眼,趙淩雨正在輸入目的地,然後他就轉回頭不再看了。
趙淩雨剛輸好目的地,耳邊傳來陳澈的聲音:“我現在手機都沒有,你說去哪我就跟著去了。”從語調可以聽得出聲音的主人在極力營造一種開玩笑的語氣,既想用一種輕松的口吻講出來,又壓不住尾調裡的沉悶。
趙淩雨點選手機螢幕的動作頓了那麼一兩秒,隨後很冷淡地點了一下頭:“現在打車去市裡。”
“...”
去市裡的路況好很多,兩人坐在車後座,陳澈靠在趙淩雨身上,像在班車時一樣,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裡他一直握著趙淩雨的手。
就像是怎麼都留不住的風一樣,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時間一點點前行,很快他們就到了張掖市區,此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他們去了營業廳,陳澈拿著臨時身份證補辦了電話卡,他們順便在這裡買了手機。
手機剛插卡就直接彈出了一個未接電話,是陳霧言的。
平時那麼沉穩的一個人,此時的聲音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怒氣:“你在這種時候玩失蹤?”
陳澈老老實實道了歉,態度十分誠懇地瞎扯了一通,表示自己這兩天太累了於是找了個地方休息了一下,沒想到手機丟了。
這種話他平時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張口就來,但是這次當著趙淩雨的面他就沒那麼淡定了。
陳澈答應今晚能到家,不敢吭聲耐心地聽陳霧言訓了他好一會兒。
他知道陳霧言這個人,只要陳澈不吭聲,他講兩句就會覺得沒意思於是講不了多久,不像鐘翠自己一個人就能逼逼賴賴老半天,他慶幸這會兒接到的不是鐘翠的電話。
雖然有點奇怪,這種情況下鐘翠不可能會沉默。
可能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陳澈想,反正回家了隨便他們怎麼罵,他多請兩天假讓他們罵個夠都沒關系。
畢竟這事確實驚險。
趙淩雨沉默地看著他掛了電話,然後掏出手機,拇指劃拉著螢幕頭也不抬地說:“現在打車去機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