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別提他了,你看一提他多沒勁啊。”林逸仙的臉上又陽光起來,轉而又笑道:“今夜這餐可是我做東,天啟哥一定要吃飽喝足。”
“喝足?”李天啟愣了。
“當然啊,男子漢大丈夫,居然不敢喝酒?”林逸仙又開始有些調皮了,露出當初那種搗蛋的眼神,“你別跟我說你沒有喝過酒?”
李天啟臉更紅了,他囁嚅地說道:“不瞞逸仙,你天啟哥還真沒喝過酒。能不能……”臉上有些求饒的意思。
林逸仙搖搖頭,說道:“不行,今天我們可是同生共死過來的。這多麼不容易啊。這酒我還非得敬你。”
李天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突然靈光一動,說道:“既然這麼有緣,幹脆今夜我們就在這裡結為異姓兄弟如何?這酒就免了吧。”
林逸仙臉色一紅,脫口而出搖搖頭說道:“不行,怎麼可以結拜成兄弟,我……”
“我什麼我?逸仙,就這麼定了,我讓店小二去……”李天啟剛想叫店小二過來,卻被林逸仙捂住了嘴,什麼也說不出。
“好了。好了。那就不喝酒了。這……這異姓兄弟,再說吧。”此時林逸仙的臉紅得像只熟透的蘋果。
“行,行,以後再說。”
終於不用喝酒了,李天啟也就沒再想如此多,還從未看過林逸仙的臉如此紅過,頓時心裡暗自好笑,卻不敢笑出聲來,此刻他心裡是這個把月以來感覺最輕松的時候,也許是最恐怖的一次劫後餘生,也是即將要出海了,也終於可以繼續追尋著下一個線索而感到希望還在明天。
林逸仙此時也感覺到臉面已然發燙,用手捂住自己的臉,用略顯冰涼的手降溫。
此時食肆裡逐漸多人起來,多數客人身上都帶有鹹腥的味道,看來這些人都是長年行船之人。
一位悄悄進入食肆的人,已然看到了李天啟,但李天啟卻沒有發覺,那人坐在了李天啟背後隔著數張桌子的角落位置,卻警惕地正盯著他,只不過李天啟仍舊有發覺,而林逸仙更無這些江湖經驗,兀自還在跟李天啟聊天吃菜,看上去談笑風生。
兩位店小二如雲雀般跳躍著,在這一桌那一桌的客人之間騰挪,看來平常也是如此多人,長年累月已練就了足夠的耐力,是以兩人並沒感到疲憊。
何謂武功,有時,工作長久磨練出來的也是武功,並非一定要制人傷人才稱得上武功。
這家食肆,雖然不像廉州城裡的醉仙樓一樣,菜式色香味俱全,但也是頗有特色,因為它的食材是最新鮮的,而且也是用地道的手法所制,雖然看起來有些鄉村那種普通的菜餚,但吃進嘴裡卻頗有味道。
李天啟和林逸仙的菜餚全部上齊了,居然擺滿了桌面。令其他食客皆是暗暗稱奇,都以為這兩少年是不是從家裡偷了錢財出來,隨意揮霍,或是在哪裡突然撿到了金銀之類的貴重物件而發了財。
店小二則暗自笑開了花,因為看到這兩少年人小,必定吃不了這許多美食,到時候他們一走,自己和兄弟們反倒可以好好小啜老酒品嘗免費的美食。
“天啟哥,你出海是做什麼?”林逸仙問道。
李天啟本想和他說出實情,但一想到買下紫楠苑的人是林亦凡,且是他的哥哥,就只好將話嚥了下去,另外說道:“主要是外出歷練一番,增長一下見識。”
“哦,剛好。我自幼就喜歡到處飄蕩,反正閑著也沒事。我也出海去歷練歷練。”林逸仙學著李天啟作勢施法的樣子。
李天啟搖搖頭,無奈地說道:“哎,你啊,真不知天高地厚。”說完,他也懵了,他又何嘗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呢?
正在兩人聊天的時候。
食肆外走進來一個人。
一個奇怪的人。
一個身穿黑色勁服,頭戴鬥笠的古怪男子。
眾人皆看不到他的臉。
但李天啟卻認得他,從他的身形,與走路的姿勢,他就可以判斷是他,沒錯,就是他——臉上有朱胎標誌的草帽男子。雖然他不清楚此人的朱胎是左臉還是右臉。
他居然跟到這邊來了?李天啟想起在泥窟中曾讓那小石子發亮,但結果只是發出微光。也許就是這個又把他引來了。
那瞎眼的嗜血聖姑呢?雖然對這那右臉有朱胎標誌的草帽男子並無好感,但卻在關鍵時刻幫他擋住了那點過來的鐵杖,救下了他。
草帽男子並沒有望向李天啟,仍舊壓低著帽沿,朝一個僻靜的角落走去,李天啟看著他的背影,忽然他似乎看到了那角落邊上似乎有似曾相識的影子,紫色的衣角,那人察覺到他望過來,趁著草帽男子的身影完全遮擋住之機,已然從李天啟的眼光中消失了。
那人又是誰?難道又是那一位不出聲的紫衣姑娘?
李天啟思忖著,似乎一場新的危機又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