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衙役還未反應過來,“噼噼啪啪”一陣爆響,每人的臉頰上都被左右開弓甩了記耳光。那捕快瞪眼一看,卻又看到那姑娘又緩緩坐下了,看上去並不像她出手的樣子。
那夥衙役雖然臉上火辣,但也沒有了方才那種囂張,反倒老實了,不時望向捕快,似乎要聽他的指示。
那捕快傻眼了,完全沒有了方才那股傲慢,他微微對著那夥人搖搖頭,然後嚥了一下口水,有些緊張地對著李天啟和周若琳說道:“二位,實在是茲事體大,因此才尋到此處,還請二位隨我們前去,我們也好向上面交差啊。”
“現在懂得求人了?”周若琳冷冷道。
“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們也不過是跑腿的。”李天啟對著周若琳說完,轉過頭來對著那捕快道:“我們去一趟也並非不可,但總要有個說法吧?你說茲事體大隻是個說辭而已,我們怎麼知道你們會不會設下什麼圈套?屈打成招?”他不由想起了當年在谷陽縣,就因為守城衛兵懷疑他暗中架走了郡主,便將他關在牢獄之中,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雖然官府辦案,民眾也必須佩服,但總要有個合理的說法才行,不能讓人無緣無故被抓去審問。
那捕快猶豫了一會,便說道:“那假若說出來,你們可會去?”他言下之意,當然是怕萬一說出來,他倆不去那他不就白搭了嗎?而且還當眾說出了這有些掛不住臉面的事情。
李天啟瞧了一眼周若琳便對著那捕快說道:“只要與我們確實有關,那自然會陪官爺們去。”
周若琳笑道:“我們只是傍晚時分才入得這益州城,連半個人都不認識,卻又怎麼會犯事。”
那捕快對著那兩個已收好銀錢,還躲在幕簾後悄悄偷看的店小二喝道:“還不快滾!”
那兩店小二嚇得腿軟,連滾帶爬地往後方去了。
那捕快示意同夥把守住要道,確認沒有其他人後才緩緩對著李天啟和周若琳輕聲說道:“官印。”
周若琳冷笑道:“官印?你們的刺史大人、別駕、長史還是司馬的官印不見了還是怎的?難道是我們偷去了嗎?”
李天啟也覺得有些好笑,他與周若琳只是普通旅客打扮,既無攜帶刀劍也無攜帶巨量金銀,他也想不明白為何這夥官差會有他倆的畫像,而且還一路尋人問路前來捉拿他們,居然是為了什麼官印?
那捕快瞧了其他衙役一眼,那夥人趕緊轉過頭去,留意自己負責警覺的方向,不敢再回頭。那捕快再次輕聲說道:“不是官印,是官銀。”
此時兩人都聽清楚了,居然是官銀,但官銀又與他倆有什麼關系呢?
李天啟正欲說話,卻看到周若琳的雙目有些閃爍,好像正在想著什麼。他用手肘碰了一下她,問道:“在想什麼呢?”
周若琳連連搖頭道:“沒有什麼。”
那捕快說道:“既然二位已知道事情的緣由,那可否陪我們走一趟見見刺史大人,只要確實沒什麼事,鄙某一定在此設宴款待二位,賠禮道歉,如何?”
李天啟緩緩站了起來說道:“不需如此,你們早如此說不就沒事了嗎,我們也不知道官銀與己有何聯系,只不過也已吃飽,就陪你們走一趟也並非不能。”
那捕快聞言大喜,趕緊走到門外將手往外一伸道:“那鄙某就有勞二位了。”
“走吧。我們就去看看如何?”李天啟對著周若琳輕輕一笑。
周若琳暗中嘆了口氣也跟著站了起來,“走吧。不過我沒帶錢,你可要付這裡的飯錢啊。”她雙指在桌面上點了幾下。
李天啟會意,在桌面上留下了一顆碎銀。
那捕快看到了這點,眼神微微一變,又見到二人迎面走來,快速邁出了店門口,他便跟在後面,而那一眾衙役也如釋重負,紛紛揀起了佩刀,插回刀鞘後快步跟在其後。
一路上眾人都沒有說話,不過周若琳倒悄悄跟李天啟傳遞了一句話,她居然看過有“益州府制”四個字的銀錠。這倒讓李天啟有些奇怪,他與周若琳相處的時間裡,每次吃飯住宿都是自己掏錢,她從未掏出一文,倒是今日傍晚時分,看那老婦人和那小男孩可憐,她一下就給出了二十兩的銀錠,著實讓自己又對她有一種重新認識的感覺。她又怎麼會看到過有“益州府制”字樣的銀錠呢?聽起來像是官銀。至少自己從未發覺銀錠上面還印刻著官府名稱。
忽然靈光一閃,難道是因為她給出的那顆銀錠就是……想到這裡,李天啟不禁又向走在一旁的周若琳看去,正巧也再次與她的目光相接,她微微向李天啟點了點頭。看來她也知道李天啟正在想什麼。
“你是不是在那林子中揀的?”李天啟再次想到樹林裡那些馬匹跌落的銀兩,當時只有周若琳在場,難道是她翻動的東西嗎?最後卻沒有向自己承認?
周若琳默默地點點頭。
此時在李天啟的腦海裡已有了清晰的事情概括。
那這些官差又是如何得知的呢?難不成那夥人的確沒有被殺,反而先他們一步進到了益州城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