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史滿面堆笑,從座位上下來,拱手道:“二位,二位,二位,對不住,對不住啦。方才只是試一試二位,請見諒啊。”
李天啟和周若琳也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這益州之長,一會黑臉一會紅臉的,真讓人有些適應不了,不過他倆都看到此人還是馬上改正,而且將那老婦人和小童扶回了後面歇息,便也沒有了怒意。
兩人也拱手回禮。
那刺史見狀,心裡更是有些忐忑,便伸手往後引,說道:“二位請隨本官後院看茶,方才之事請聽本官詳細說說。”
李天啟本就覺得事情蹊蹺,這偶然遇到的事情怎麼突然又聯系起來,而且還牽扯到了官銀,他曾閱讀過律法的書籍,這盜取官銀可與一般偷竊普通銀兩的刑法有天壤之別,說重了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因此這並非小案件。
所以方才看那老婦人和那小童無意之中被牽扯進來,他是一定要想方設法解救他倆脫困的。不過既然他倆現在已另行安置,暫不會受苦了,那接下來的確是應該詳細瞭解案情了,這樣才好對事情有個研判。
“好,那就有勞刺史大人了。”李天啟伸手一展道:“請。”既然對方也已如此有禮,他也不能有失禮數。
那刺史看到李天啟也是熟諳朝廷禮數之人,舉止之間行雲流水並不像臨時抱佛腳之人,便更加肯定了心裡的揣測。
益州本就地域廣闊,作為一州的父母官,他的庭院住所按體制也是頗大的,裡面不僅有亭樓閣宇,也有錦鯉水池花園。
往後院走了一會,來到了一個安靜的樓宇,陪著兩人坐下,那刺史便吩咐下人去沏一壺香茗,又準備一些四時瓜果和宵夜上來。
閑聊了一會,那些一應食品和香茗便一一端了上來。
那刺史支開了下人,然後關閉房門指著桌上的東西說道:“二位請便。”
李天啟和周若琳齊道:“大人請。”
三人用了些香茗,那刺史便問道:“二位可是從皇城來?”
李天啟不解其意,待要細思的時候,周若琳便淺淺一笑道:“果然是刺史大人,眼光如炬,慧眼識人吶。”
其實周若琳的這句話本有暗諷他辦案糊塗之意,可那刺史聽了卻認為那是她對自己的一番賞識,不禁有些暗中沾沾自喜,也等於是預設他們便是從皇城來的人。他忽然心中一動,又有些忐忑起來。
“那下官見過欽差大人!”那刺史趕緊起身,就要下拜,有些誠惶誠恐的樣子,連自稱都改變了。
李天啟心裡好笑,沒想到周若琳此番回答得如此巧妙,並沒有明說,但居然嚇得這刺史向自己叩拜。他當下也起身拉起了那刺史道:“大人這要做什麼,不要聲張。”
李天啟當然會意,說出這句話又更加圓了周若琳的話,此時那刺史早已深信不疑。他道謝後又跟著李天啟坐回了座位,然後侃侃道來:“二位能來此地想必已經有些瞭解,下官這州府可鬧了一件大案。”
周若琳說道:“可是丟失了許多官銀?”
那刺史微微一怔,沒有說話,只是狠狠地點了點頭,然後錘了一桌子道:“可恨下官現在還沒有線索。所以方才……”
李天啟說道:“原來是這樣,難怪你一發現這官銀的線索便急急將我們帶來了。”
那刺史聞言,額頭冒汗,當下起身拱手道:“下官知道莽撞,還望上差體諒。”
李天啟說道:“不礙事不礙事。但那老婦人和那小童,你可好生對待,明日便將人放了,安頓好,另外,她們的銀兩有多少被你們沒收了的,可要如數歸還!”
“這當然,不僅如數歸還,下官還會為他倆置間房子。”那刺史不禁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
“好。那這樣最好。”周若琳笑道。
李天啟說道:“你現在可以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說出來了。”
“是,是。”那刺史連連點頭,微微顫抖地捧起了一杯茶水,喝下去後緩了緩神,便說道:“那是一個月前的事了。當時府庫共有黃金一百萬兩,白銀三千萬兩。下官親自驗收後封庫,準備擇日運往長安,當時太子殿下還親自過問了此事,可偏偏在緊要關頭,府庫內的所有黃金白銀在一夜之間竟然不翼而飛,這讓下官如何是好?太子殿下聽說後勃然大怒,限令下官在一個月內勘破此案,可現在已過去十數天了,並沒有找到一絲線索。唉……”
那刺史說罷,一副愁眉苦臉卻又無計可施的樣子,看來他也實在是被這件案子壓得沒有辦法了。
如此多的金銀之物,怎麼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