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還以為是麥栩樂嚇呆了無法控制手上的動作，等兩隻手都拉著他時，他才意識到對方是不讓他去。

“殷哥……別去，別去……”麥栩出了這六個字，又使出了吃奶的勁阻止他去送死。

殷元站在原地，把手電筒的光束收縮成了一個點，這樣可以讓遠方的事物看得更加清楚。

養豬廠內部是用水泥砌成的一個個小隔間，每個隔間可以養六到十頭豬，主要按照豬的大小來決定隔間的豬數。有豬叫的那間隔間，兩頭豬的頭已經伸了出來，它們的眼神空洞，眼睛大小和珍珠奶茶裡的珍珠差不多。

正當殷元覺得豬有什麼好怕時，他看見了猩紅一片的豬嘴，一直在咀嚼著什麼東西，紅色的液體從骯髒不堪的嘴邊混合著口水一起滑落到地面，一滴又一滴，形成了一灘血跡。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就算在得知拋屍的地點之後，暗示他與豬有關，但當過程這麼赤裸裸地展現在眼前時，還是非常震撼。豬一直都是雜食動物，基本就是給什麼就吃什麼。殷元聽過之前有小孩子不小心掉進了豬圈沒有大人發現，最後被豬吃了的真實案件，令人唏噓不已。

不光是豬，就連平時素食主義的羊為了增加一些營養也會吃掉幾只小雞。

就算是這樣的場面，殷元也只會覺得恐怖，但那兩只豬的背上竟然還馱著透明的半個人……那半個人的腦袋不見了，脖子像是轉向了他和麥栩樂。

他當然知道頭在哪裡，拋屍地點只有兩處，不是這裡就是在橋邊。至於洗衣機裡的，只是當時裝著屍塊留下的殘影，不然他也不會買下來。

殷元感覺自己的心髒快停了，這次要是沒有被嚇死，明天就去買個人身意外險，受益人是自己的老爸老媽，雖然他賺錢不多，但意外死亡還能賠個一百萬夠二老養老了。

直播間已經炸開了鍋。

粉絲1：「啊啊啊太可怕了啊，我看影片都快嚇死了，要是在現場我肯定直接死掉了，救命啊啊啊啊！！！！」

粉絲2：「又害怕又想看，又害怕又想看，怎麼辦？！有沒有人可以保護我？」

粉絲3：「這到底是幻覺還是真的啊？！這看上去不像是個屠夫啊！不會死了好幾個吧？」

路人1：「我草，這是怎麼做出來的？我是新來的有沒有人幫忙給我解釋一下啊？」

路人2：「魚線！投影機！給豬喂得肯定是紅草莓！！！我們要相信科學！！！」

殷元的腦子感覺被轟炸機轟炸了一番，「趕緊離開這裡，一定要趕緊離開這裡！不妙，太不妙了！」他甚至都覺得多呆一秒，下一個被豬吃的就是他和麥栩樂。他反握住那隻僅僅拽住自己胳膊的手，大喊一句：“小麥，跑！！！！！！！”

周圍的一切黑暗都像是包裹著一個個關於死亡秘密的黑影，它們用無神麻木的眼睛，看著兩個手牽手的男人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出養豬棚。要是殷元被詭追著去參加奧運會，可能真的會打破百米沖刺的亞洲記錄，可惜奧運會人太多，又是白天舉行的，詭不敢出來。

殷元錯失一個奧運會冠軍。

按照平時的身體素質，麥栩樂搬貨運貨又是剛畢業沒多久的準男大學生，肯定是比殷元要好上不少的，但是殷元的恐懼遠超於麥栩樂，所以兩人停下來之後，麥栩樂直接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連話都說不出來，而殷元還站著檢視周圍的動靜。

“這是哪兒啊？”殷元顧不上喉頭湧出的血腥味，他上一次跑得這麼狼狽還是在大學跑體側的一千米，最後半圈，喉嚨倒灌進了涼風，等過了終點線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裡蔓延。他當時就想，趕緊畢業吧，畢業了就不用跑一千米了，好家夥，他現在跟跑一千米也差不多。

麥栩樂還蹲在地上喘氣，殷元拿著手電筒把周圍照了一圈，這裡的地形和樣貌沒有超出養豬廠的範圍，他們還是在廠內，只是這邊沒有養豬棚，有的是一棟像居民居住的小樓，類似於六十七年代，農村造的二樓自建房，但面積不大。

二樓的玻璃窗還是黏了一層有顏色花紋的老式貼紙，以防外面的人向內部偷窺，所以殷元就算拿手電筒往裡面照，也是看不清內部的情況。

“我們去一樓看看，你還好吧？”殷元蹲下來，拍拍麥栩樂的背，他本來被分屍女詭的魂魄和吃肉的豬嚇得魂不守舍，一旦遠離了養豬棚，到了視野開闊的地方，倒是好了不少。

至少豬和女詭都沒有追上來，不然女詭騎著豬沖過來，那速度，他還真的不是對手，畢竟人家是四條腿跑步的，他殷元只有兩條。

“我……我沒事，殷哥，就是跑得太急了。”麥栩樂心裡對殷元感激，在危機的情況下沒有丟下自己一個人跑了，但現在看來，還不如把他丟下一個人跑了。詭和豬沒有追他們，慢慢離開也沒關系的吧？

殷元把麥栩樂扶了起來，休息了五分鐘，他們進入了廢棄自建房的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