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困，但楊珂一開口，我還是忍不住先要打起精神問他：“哥，你送我回去不要緊嗎？”

楊珂看起來倒是沒有一點睏倦的樣子，似乎還覺得我擔心過度：“怎麼了？法律規定你是哪門子的女明星嗎？我就不能送我好朋友回家啊？你怕什麼？要是有人拍我們，你就記得，笑就對了。”

我倒也不是這個意思，無奈道：“我的意思是，你昨天喝了酒，酒駕不好。”

之前是一片兵荒馬亂我給遺忘了，而現在再提起，楊珂陷入了沉默，頓了一頓才又喚我：“寧寧。”

我知道的，他本來就是有話想單獨跟我說，便點頭：“嗯，哥？”

楊珂道：“如果我跟你說，我昨天只喝了一點點酒，你信嗎？”

我不太信：“真的啊？”

“大部分都是氣泡葡萄汁，看起來很像香檳和紅酒對不對？有時候主動敬酒掌握先機，找好角落角度光線也挺重要。”

厲害厲害，我聽得人差點又傻掉。

楊珂看出來了，問我：“現在是不是覺得我整個人都很假？我這個人啊，什麼都是演的，什麼也都是假的。”

我搖頭，但琢磨了一下，居然想點頭。

楊珂大概又再度將我看破，笑道：“寧寧，你現在知道這個圈子得怎麼混了嗎？而且我覺得其實不止這個圈子是這樣，你看這個世界上，假的東西，假的感情，明明永遠變不成真的，但是我的工作，我這個人，還是得要努力，就跟演戲一樣，把假的演的比真的還真。”

有點說不出來的古怪，因為我直覺他的說話好像是對的，又好像似是而非。

想不通，我就老實提問：“那，哥你覺得這樣演，有意思嗎？”

楊珂卻好像沒想到我會這麼問，他沉吟片刻，道：“有意思吧，不然我為什麼要演呢？”

這一句說的是做人，還是他的演藝事業，我還是不知道，就又問他：“那哥你現在還在演，還是跟我說真的？”

這回楊珂笑了，坦然道：“那你要自己想了，寶貝。”

此刻他叫我寶貝的語氣，很戲謔，與陳文博如出一轍，我一聽就知道他是在演。

然而我也想不明白，真的不可能想明白，因為就連陳文博怪不過他，也許我這輩子認識的所有人加起來，都怪不過一個他。

我再問他：“那哥又是怎麼會覺得，演這個有意思呢？”

楊珂再度發笑了，但是笑完，他還是陷入沉默，可能也是在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又或者他早知道答案，只是不想告訴我。

好在我也並不強求他的答案，就看他驅車在這座城市內飛馳。

我迷糊中看前方，想著太陽好像陳文博給他做的酒釀丸子裡，有個煎得漂漂亮亮的蛋，而濃稠的糖汁也將潔白的糯米丸子裹上糖色，就像朝陽橘紅色的光照亮建築，增添萬物光彩。

也不知為什麼，我想著現在的我，也似乎是在被楊珂帶向光明甜蜜的美夢前方。

正想笑，突然聽到楊珂又道：“其實我們應該謝謝你的，寧寧。”

嗯？這是八卦的味道，我一下就精神不困了：“為什麼啊？文博哥對你這麼好。”

楊珂不說話，那表情我卻看懂了，他像是在說“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是誰對誰好那麼簡單的問題，樂正寧你這傻瓜是不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