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拐進很深的迴廊,走到盡頭,隨扈替他開啟前面的一道門,我看見裡面是個茶室,而門外左右都各站了一列人,看起來就很不好惹。
“隨便坐。”
陳志珩把我推進門內,就放開了我,自行解開兩顆襯衫的扣子,那優雅纖細的紋身就又露了出來。
但這次我不敢多看他,眼見他在茶桌旁的主位舒舒服服地坐下了,我才看了周圍也沒別的什麼人,便在離他遠遠的桌角一頭坐下去。
而他的隨扈還兼職茶博士,見我們坐下,就開始手腳麻利地拾掇面前的一切。
抬眼看那熱水注入茶壺,陳志珩含笑問我:“寧寧,你喜歡喝什麼?”
我搖頭,因為一般不出現在這種場合,所對這個也一點講究都沒有。
陳志珩接過他隨扈遞過來的茶,示意我也喝:“那就跟我隨便喝點吧寶貝兒,別緊張。”
又笑道:“楊放這小兔崽子,還挺能幹的,簡直都快直接把你揣兜裡了,叔叔想找你吃個飯說說話他都不同意,所以只能請你這麼過來喝個茶。”
我怔怔地看他。
哪怕是我現在轉動得十分遲鈍卡頓的腦袋瓜子,都聽得出來他言下之意。
所以說,其實不是楊放莫名其妙地叫我做他助理,給我錢,甚至讓我住他家,他是因為從前天晚上開始就知道陳志珩已經莫名其妙地盯上我,所以才好心好意,不想讓陳志珩騷擾到我?
「那天去買鳥,他手機上的未接來電,還有訊息,也都是因為我麼?」
突然知道還有這樣內情,我整個人都愧疚瘋了。
我真的對不起楊放,我什麼都不知道,還打他踹他,現在要不是跟前還有人,我簡直想先給我自己兩耳光。
“對了,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餓不餓?想不想叫點東西吃?”
我一愣,不知道他怎麼知道我沒吃過飯的,但就先搖頭:“我不餓,謝謝您。”
“還減肥嗎?但你現在也不用上鏡了吧,我都聽說你已經不想演戲了,”陳志珩點了一根煙,那動作瀟灑得也都好看,又笑著對我道:“別急啊,等會還有個你的熟人過來一塊。”
為他的話,我再度愣住,然後苦笑了。
真不知道我樂正寧這輩子是何德何能啊?人人都盯著我,人人都查清我。
還有,他說熟人,那會是誰呢?
我在懷疑著,陳志珩也問我:“反正咱們閑著沒事,要不你猜猜是誰呢?”
其實我知道他這是調侃我取樂,但我沒脾氣,因為很清醒不想不能跟他在這種時候起沖突,憑我一個逞強多半沒好結果。
“文博哥嗎?”
陳志珩大笑:“他可來不了這。”
我覺得很不安,真的覺得他是那種能把自己的親侄子都能直接打死的危險角色。
但,陳志珩居然看穿我。
“你怕我對陳文博幹什麼啊?放心,陳文博這個小雜種,好歹也是我一手養大的,我辛辛苦苦地給他當了這麼多年的保姆,哪怕現在他自個要死,我也得立刻給他弄活了。”
這話使我更不安。
如果說陳文博也就這被他擺布的命,那麼那天他和楊放對峙,還有他剛才說楊放的,萬一他真跟楊放有點什麼仇,大家都勢均力敵還好,現在添上一個我拉楊放的後腿算什麼?我是真的在造孽了。
於是我想了想,對他道:“那,您要是有事就直接跟我說,但我真的跟楊放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們認識就三天來著。”
結果陳志珩又樂了,他的好看面目在煙霧間略模糊,但笑聲亦震動我耳膜。
“楊放?那不能夠,他要是出一丁點事兒,他尹叔估計得拼了命把我弄死,”他道:“而且我們倆有事說話,他來插嘴,也不合適,你說對吧?”
說著這話,外邊就有人敲門。
“大哥,人到了。”
陳志珩含笑掐滅了煙,直接用他手。
他動作看得我都心驚,而他本人卻絲毫沒覺得疼或者燙似的,就懶洋洋地託著腮,道:“那讓他進來唄。”
這姿態顯得他是更年輕了,但我此刻真的無心觀看他好看,也急忙順著他的話轉頭。
就這樣,我看到了一個楊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