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咯噔一下,左行雲不會這麼脆皮吧,就平時看著身體素質挺好的,還有肌肉呢,怎麼這麼弱不禁風?難道是趙楠下手太狠了?壞了!這不會出人命吧?那他就是目擊證人了……
他腦子裡正進行著一陣亂七八糟的頭腦風暴,不知怎的,想?到左行雲可能會被打死,他的心裡?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竟有些難過。
“左行雲,死變態窮書生……我不會來晚一步吧,你別嚇我呀,我膽子小,你說個話啊,你這不是還有呼吸嗎?”花笙伸手在他臉上摸,他的臉觸感冰冰涼的,像是摸到了冰塊,突然他感覺手上黏糊糊的,抬手一看,竟然是鼻血,左行雲被趙楠打出了血!
“左行雲……你,你流血了!我……我現在就打120。”
他後知後覺地摸出?手機,此時才想?起撥打急救電話,結果一不留神,手機沒拿穩掉在地上,好巧不巧,半個手機陷進泥坑裡?,花笙一急趕緊伸手去拿。
剛從泥坑中拯救出?手機,花笙還來?不及擦,驀地感覺身上一沉,他驚愕地抬頭,鼻腔裡?湧入專屬於左行雲身上的白茶氣息。
是左行雲抱住了他。
他雙手將花笙擁入懷中,下巴擱在他的頸窩,他冰涼的側臉此時此刻貼在花笙的臉上,冰得花笙哆嗦了一下。
原來?左行雲剛剛閉著眼睛不是暈了,是在等待這樣的一個機會偷襲他。
“你、你沒事?”花笙反應過來?,立刻推開他,結果左行雲力氣奇大?,他推不動?,被他抱得死緊,雙手不能自如活動?,他只能順勢捶打左行雲的肩膀,罵道,“靠!你居然敢耍我,早知道不救你了,放開我!”
像是久旱逢甘霖,幹柴遇烈火,左行雲貪婪地吸取專屬於花笙身上的氣息,恍惚中花笙聽到了像狗喘氣一般的哼哧聲,這種?感覺再?熟悉不過了,左行雲還真他媽是條狗啊。
“松開我,松開……我真是倒大?黴了,我要?回家?了……嗯唔,你他媽敢咬老子!”花笙的耳垂和臉頰被他攻擊了,不疼,只是輕輕的用牙齒捱了一下。
“啊你媽……”花笙嚷嚷著要?站起來?,“我他媽總算知道了,遇見你就是沒好事,放開我,放開我……”
“花笙。”左行雲悶悶的聲音從他耳邊傳來?,似乎是來?自深不見底的海底,音量被消了幾度,又像是從他的胸腔裡?發出?的呼喚。
“……謝謝你救了我。”
他抬起頭,眼圈泛紅,鼻血在他的臉頰上已經凝固幹涸,看著像是遭遇了什麼大?難,並且傷情嚴重的樣子。
夜色已經完全黑了,左行雲貼著他,再?加上冬夜的寒風一吹,花笙打了個哆嗦。
他雙手撐在左行雲的胸膛,用力推開他,拍拍屁股站了起來?。
花笙高高地拉起衣領的拉鏈,將半張臉都埋了進去,胡亂地把手機往身上一擦,放進口袋裡?。
他厭惡地瞥了他一眼,冷酷地轉過頭去,“你誤會了,我只是不想?讓你被他打死,到時候出?了命案,我就是目擊證人,警察來?找我問東問西的,多煩人。”
左行雲望著花笙的背影,眼神暗淡下來?,他和花笙已經接近一個月沒有說過話了,這一個月裡?,他日思?夜想?,總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欲擒故縱,想?把風箏放的更?長一點,誰知風箏線直接斷在半空中了。
“是嗎……”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苦笑一聲,手臂撐在牆上,試圖站起來?,然而他的膝蓋被踹了好幾腳,此刻一彎曲就疼,他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站起來?。
花笙雖是背對著他,卻豎起耳朵聽身後的動?靜,他忍了幾秒沒忍住,轉頭一看,左行雲垂著腦袋坐在地上,他屈起一條腿,一隻手擱在膝蓋上,另一隻手在地上緩慢地摸索著,似乎在尋找什麼。
花笙愣了愣,還是彎腰撿起了腳邊的半框眼鏡。
他在左行雲身側蹲下,將眼鏡塞在他手中,“別找了,在這裡?。”
左行雲拿著眼鏡還頓了一下,隨後像是失明?一般地摸著鏡片,顫著手戴在了鼻樑上。
鏡片早就被他摸花,但眼前的場景清晰了一些。
“花笙……”左行雲唇色蒼白,欲言又止,剛叫出?了個名字,後面的話又斷在喉嚨裡?了。
“幹什麼,我救了你,還給你撿起了眼鏡,你不說聲謝謝啊。”花笙嘟囔道,“真沒禮貌。”
左行雲看著他,“謝謝。”
“哼,誰需要?你的謝謝。”花笙滿不在乎地別過腦袋,“真是倒了大?黴了,手機都給我摔壞了。”
其實手機沒有摔壞,防水的。
“對不起,我賠你。”
“賠什麼賠?你一個窮酸書生賠得起?”花笙拿出?手機,用衣角擦了擦汙漬,按了一下息屏鍵,螢幕亮了起來?,完好無損,“行吧沒壞,算你走運。”
左行雲怯怯地望著他,與花笙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間,又迅速移開了,似乎有些慌亂,他低著頭,手指無措地揪緊自己的衣擺。
花笙見了這幅景象,本想?嘲笑兩句,但突然噤聲了。他總覺得左行雲這番神情動?作很眼熟,好像很久以?前在哪裡?也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