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著哭著,花笙的鼻涕也出來了,他直接用幹淨柔軟的被子狠狠揩去,鼻尖被揉得通紅,三秒之後又悄無聲息的流出鼻涕。
他抬手摸到粘稠的觸感,這不是鼻涕,一定是鼻血,他被嚇得流鼻血了。
天殺的暴雨閃電,可惡的停電,老天爺究竟還要?怎麼折磨他啊……
花笙長?這麼大?很少?流過鼻血,他們說流一滴血,要?吃三碗飯才?能補回來,他流這麼多血得吃多少?白米飯啊……
他左手捂住鼻子,右手用手背擦拭眼睛,哭得十分狼狽,流鼻血還可能是得絕症了,電視劇都這麼演的。
花笙心一沉,眼淚怎麼也止不住如斷線的珍珠,一串一串的落到衣領上,他被嚇出絕症了。
如果沒有人發現他,他就這樣流鼻血流到死?掉怎麼辦,爸爸媽媽再也看不見他,也沒辦法和哥哥姐姐出去玩了,他沒有看到大?哥上大?學?,還沒有跟姐姐去迪士尼玩過……
要?不然就蘸著鼻血寫封遺書吧,寫在床單上,可是他還有好多字不會寫,老師沒教。
“嗚嗚嗚嗚嗚……”他悲傷的泣音堪比水牛低鳴,小小年紀,肺活量卻如此驚人,哭聲綿長悠遠,綿綿無絕期。
就在完成了一場他長?達20秒的哭泣即將換氣之時,房間的門啪的一聲開了。
花笙短暫地愣了兩秒,第一反應是不是烈鬼來找他索命了,他也沒幹過什?麼虧心事啊。
他緊緊拉扯住被子,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花笙!”伴隨著劇烈的喘息,一個低啞又帶著幾分少?年氣的年輕聲音傳到他的耳朵裡。
“哥!!!”花笙立刻辨識出來人的聲音,忙不疊的從床上蹦起,直沖著花許懷裡撲。
漆黑一片的房間裡,偶爾劃過的閃電是唯一的照明工具,出於兄弟之間的默契,花許下意識伸出了手,朝著弟弟的方向奔去,準確無誤地抱住了花笙。
“花笙……”
“嗚嗚啊啊啊啊……哥哥,你?怎麼才?來啊嗚嗚嗚…”花笙雙手雙腳都纏在花許的身上,如同樹袋熊一般緊抓不放,逮著大?哥就開始訴苦,“好可怕……嗚嗚嗚打雷好可怕,閃電好可怕,哥哥,我流鼻血了,我得絕症了,我要?死?了嗚嗚嗚嗚……”
一句關心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花笙吱哇亂叫打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啊?”
“哥哥,你?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我好害怕……你?們為什?麼都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他的語調充滿了委屈,一邊痛哭,一邊把鼻涕眼淚都擦在花許的校服上,“我流鼻血了,我得絕症了,我的手腳都是冰涼,好可怕哇嗚嗚嗚……”
花笙從不說死?啊絕症啊,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花許心揪起了,心下自責,早知道不該開靜音的。
他匆忙摸出手機,開啟手電筒,對著花笙照去,語氣焦急,“怎麼會流血呢?”
如果花笙真有什?麼三長?兩短,他這輩子都不會睡好覺的。
一束光打在花笙臉上,花笙本能地眯起眼睛,眼圈鼻尖通紅,臉上濕漉漉的。
花許定睛一看,哪有什?麼血,只有淚水和鼻涕糊了整個蒼白的小臉。
花笙真的十分擔心,哭唧唧地說:“哥,你?看我是不是流鼻血了……”
“不,是鼻涕。”花許說。
“真、真的嗎?”花笙睜大?了眼睛,露出彷彿劫後餘生的表情,頗有幾分苦盡甘來之不易,“嗚嗚啊啊啊哥哥……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都想寫遺書了,可是好多字不會寫……”
說著說著,他又環抱住花許的手臂,用臉蹭著花許潔白無瑕的校服,留下一片粘稠髒兮兮的痕跡,“我怕黑怕鬼我是膽小鬼,能不能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裡?嗚哥哥,你?帶我去上學?吧嗚嗚嗚……”
花許本想將花笙拎到一邊,聽到這番話,又不禁心軟下來。
花家的孩子都是實行放養式政策。他自己?的童年就沒怎麼得到過父母的關注和照顧,妹妹也一樣。
誰知道他九歲的時候,父母又給他生了個弟弟,這個弟弟還特?別?怕痛愛哭愛撒嬌,從小到大?受不得一點苦。
不小心摔一跤,擦破點皮要?掉眼淚。和別?人攀比,比不過也要?掉眼淚,比小姑娘還小姑娘,他都懷疑媽媽是不是給他再生了一個妹妹。
愛哭但好勝心卻很強。
因?此他和花榆常常反其道而行之,用激將法激勵他,這招屢試不爽。
平時裝得硬氣,結果還怕停電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