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了是吧?”他沒好氣,只有生病的時候能老實點。
“其實還有點。”她聲音軟下去。
“那就別說話。”
周越乖乖的哦了一聲,等到了電梯他就按著她的要求把她放下來,自己站在樓層按鍵前的角落裡,抿著嘴,收起眉宇間的所有表情,只微微皺著眉,就讓人感覺有點冷淡,生人勿進。
她覺得陳寒這一天天的僅從外表上能看出的情緒起伏簡直比她大姨媽護體的時候還捉摸不定。
摸不著頭腦。
這要是個半生不熟的人,周越可能理都懶得理,喜怒無常嗎這不是。
但這是個熟人,她就忐忑不安的想,自己是不是哪兒惹著他了,不敢造次。家裡沒人,平常這時候他兩也都在學校,摸不準家裡大人的行蹤規律,不過也都習慣了。
“我去躺一會。”周越身上軟綿綿的,擱校醫室的硬板椅子上窩了幾個小時,手腳都展不開,揣著點小忐忑自己一挪一拐的進了房間。
陳寒目送她進房間,這人吧,一旦把一個人看進眼裡,就總感覺她舉手投足哪哪都不一樣。
周越只是稍稍佝了一點背,走路慢了一點,他就覺著她跟病入膏肓似的。她走著走著拿手撐了一下牆,他差點就不過腦子的走過去了。
運動會完他讓人拉去吃飯,期間看手機看了能有一千二百遍,在校醫室的窗戶前看她一臉蒼白的窩在椅子上,素日的囂張勁褪的幹淨,特別的......戳人。
他挺無奈的,懊惱的抓了抓頭發,嘆了口氣。
你可有點出息吧。
周越一覺睡到了淩晨兩點,先醒的是胃,咕嚕嚕的叫了兩聲,硬生生給餓醒的。
一推開房間門愣了,家裡燈還開著。她走到客廳,陳寒坐在沙發前的地上,一條腿平鋪,另一條腿支起來,胳膊撐在腿上,拿著紙筆寫寫畫畫的,茶幾上還鋪了一桌子的作業本參考書。低著頭很專注,面色沉沉。
“這都幾點了,你幹嘛呢?我媽沒回來嗎?”周越走過去蹲在茶幾上,拿起桌上的幾張試卷,嘆為觀止,“你別告訴我你拿學習來打發時間。”
太可怕了。
“本來就是要寫的。叔叔阿姨應酬喝了酒,早就睡了。”高三本來就沒有新課了,也就是複習,運動會期間玩命往下發試卷,一點沒耽擱。
“哦。”周越仔細翻了翻他放在桌上的試卷和筆記本。“人家都說你拗的是天才人設。”
“女生的想象力。”他頭也沒抬,筆尖劃過草稿紙,沙沙的。行雲流水的寫了一串一串鬼畫符一樣的公式。
還挺酷的,周越忍不住想。看他認真寫題的樣子,覺得好像比天才人設酷多了。
“餓了嗎?”他忽然問。
“嗯?”
“茶幾上有吃的。”他放下紙筆,抬頭說,“得熱一熱,涼了。”
周越看過去,只見是附近一家粥店的外送,工整的放在那還沒拆封,她心裡一熱,趕緊說,“我自己來自己來,您學習。”
她熱好粥和小食,跟陳寒一樣坐在沙發前的地上,也不敢騷擾人家,耳邊只有寫字的聲音。趴在茶幾上喝粥,咬到一顆熬的爛爛的大紅棗,才品出點意外。
“吃完飯把藥吃了。”陳寒說。
周越還在發愣,聞言怔怔的問,“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