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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周越灌了一肚子啤酒,她難得的是灌一瓶和灌五瓶的效果差不多,一沾酒就暈,但很難喝到斷片的地步,話雖然又多又廢,理智還是在的。“額.....聊啥?”
她兩好像也不認識。
“聊你哥,還能聊什麼。”林戈也直接,一副煙視媚行的樣,一隻手指點了點周越的下巴,湊近了眯著眼看她的臉,“女生之間聊衣服啊,你這身我初一就不穿了。發型,化妝品,我看你也不用吧。咱兩也就能聊聊他了。唔,面板還挺好。”
周越笑眯眯的讓她非禮,聽了這美人口是心非的一段,靠近了說,“你是隻想跟我聊我哥是吧,有什麼的,直說撒。”
林戈也不避諱,指尖夾煙,斜斜的一撇眼,尾端外翹的眼線讓這一眼多了點妖媚的味道,“你哥對你怎麼樣?”
她忽然嗤笑了一聲,低罵道,“哥哥妹妹的,陳寒真他媽越活越變態。個死流氓。”
周越沒聽見後面一句,只是含糊的說,“怪好的。”
她說完這一句沒得到對方的回應,耳朵裡有點嗡嗡的,進了水一樣,周遭的聲音有點失真,看著林戈的目光,沉靜的注視著桌子另一端的人,竟然有點溫婉的味道。
她也不去打擾人家懷念過去,這感覺她也不是不懂,頓時被連帶的有點傷感,桌上有店老闆自己釀的梅子酒,酸酸甜甜的,還有隔壁燒烤店上來的烤肉串,她就一口酒一口肉的。
路邊有下補習班的中小學生,拎著或紅或藍的布袋,三三兩兩的,看眼神頗有點羨慕這些不良少年。恨不得把包裡的王後雄和薛金星踩腳底下狠跺幾腳,也沖上去悶幾口。成年人則看著這些不諳世事,一天到晚就會矯情的傻逼少年,好笑的搖搖頭。
懂個屁啊十幾歲的完蛋玩意兒。
周越看林戈不說話,也挺不知道幹啥,五大三粗正顛勺的老闆還挺有情調,梅子酒裝在圓身小口的黑陶小酒壇裡,小茶碗似的酒杯,淡琉璃色的酒液一蕩一蕩,挺配眼下的氛圍。她自娛自樂的給自己添第不知道多少杯酒的時候,橫空一隻手伸過來拿走了酒瓶。
陳寒拿酒瓶點了點她,“你一會要走不動道,自己爬回去。”
周越可勁撇眼,往林戈那猛掃幾個眼風過去,陳寒狐疑的剛看了林戈一眼,“林子?”
“滾蛋。”林戈看著他這樣就礙眼,語氣涼涼的。
周越敏銳的感受到這妖女的點點怒意,心裡嘆了幾句,江原瞅準機會來把一頭霧水的陳寒拉走了,“人家女孩說話,你湊什麼熱鬧,哎走走走。”
周越伸手給林戈也倒了一杯消消氣,心說這對弄不好得走相愛相殺路線。
而林戈摁熄了煙,忽然說,“我記得有一回,他跟江原他們,上數學課玩遊戲,被老師轟出去,完了他拿牌擱門口坐著鬥地主,差點沒把老師氣厥過去。”
“那會說動手就動手,一天到晚打架,跟江原整個一長彙兩毒瘤,每回週一升旗儀式,老師都恨不得把他兩一塊送上天,讓上臺讀檢討書吧,他就上網抄了一份,每回就把段落改個順序,一字不變,都快成名言了。”
林戈可能一時沒注意拗妖女的人設,語氣變輕了,“就狂唄,怎麼膈應人怎麼來,確實是年紀小,不懂事,覺得自個牛逼的不行。大人也都當我們是傻逼,誰還不知道自己蠢啊,可高興不高興,也是真戳在心窩子裡。”
周越正襟危坐的聽著這段年少輕狂,林戈幾句話描繪出的陳寒和現在不大一樣。
她偶爾會覺得陳寒身上有一股藏著不露頭的邪氣,但整體而言走的是穩重成熟範兒的,現在他上臺一般都是發表優秀學生演講的。
學校老師也雞賊啊,拉他上臺說一般能忽悠更多人聽,底下齊刷刷的往臺上看,拍出來放學校官網上的宣傳照片也顯得學生昂揚向上,那恨不能把他立成形象代言人,誰知道這人往前倒幾年,還是個常年遊走在退學邊緣的刺頭。
“跟現在不太一樣。”周越說。
“那肯定啊。”林戈說,“人沒了倚仗,就只能自己站起來,稀裡糊塗長大了吧。”
周越讓她忽如其來的一句話說的怔住,繼而有點不是滋味。
十四五歲的少年叛逆,或是急切想擺脫父母監護導致的不自由,或是厭倦了作為父母的附庸,想引起外界對“獨立自我”的認可。
但對陳寒而言顯然在一夜之間失去了意義,觀眾都沒有,還叛逆個什麼勁?
他和死亡與現實之間那道叫“父母”的簾子被撤去,簾後平地而起的風雨吹散了身上叛逆期的乖張戾氣,脊樑骨被拉扯的咯吱作響,除了他自己,他又能以什麼撐起往後的人生呢?
林戈看見了面前女孩的眼神,心裡涼涼的想著,這讓她給扯的和原來的目的來了個南轅北轍,這豈是坑他不要錢,這他媽得問陳寒收錢。
“咱兩加個聯系方式。”她拿出手機。
“沒事跟我彙報彙報啊,拍幾張照片什麼的,這死流氓一年到頭也不發個動態。”林戈順手戳進了她的空間裡,往下翻著。
“這就變態了吧,跟地下黨似的,你自己問啊。”周越心說這妖女的暗戀都跟人家不一樣,還知道安插眼線人員,還理直氣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