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而來的,還有伊白熟悉不過的爽朗笑聲:
“菲恩~我的弟弟,一個月不曾相見,你想我了沒有?!”
聲音透著少年人?特有的朝氣,就像是夏日裡灼熱的烈陽,將伊白跑散的思緒重新?喚回的同時,也讓男孩不自覺彎起?了眉毛,控制輪椅,笑著側過身去。
下一秒,一個長相和伊白有著四分相似,眉目深邃挺括的紅褐發少年映入伊白的眼前。
他大咧咧地笑著,恨不得把牙齦都笑出來,眼睛裡的真誠又是那般熾熱,站在蘭道夫莊園中,就像是一片鬱金香花圃中突然生出了一株向日葵。
這便是伊白這一世的兄長,年長他四歲的蘭道夫家長子——格裡芬··蘭道夫。
一個菲恩的好哥哥,自然哲學院文學繫好學生,以及,一個不那麼合格的蘭道夫家繼承人?。
兄弟二人?相見,高興是真,興奮是真,但親密相擁互相問候後,少年俊朗面目上遮掩不住的心?虛也是真。
這次闖的是什麼禍?
打斷了隔壁塞西爾家那小子的腿?
還是因為?和亞當斯家的小公主鬥氣把身上的錢都花光了?
眼見自家傻薩摩耶似的哥哥搬來凳子坐在自己身邊,目光遊移,似是想要和他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提起?。
伊白單手支著頭,好笑地觀察著他的這番表演。
直到少年坐立難安,憋到臉都漲紅,伊白這才慢悠悠問道:
“可是學院裡發生了什麼哥哥不願意讓祖父知道的事情?”
格裡芬當即表演了一個“薩摩耶興奮”,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伊白:
“不愧是菲恩!你怎麼知道的?”
“唔……因為?我們兄弟心?意相通?”
格裡芬輕易接受了伊白的說辭,而後表情越發糾結,在伊白催促的眼神中,他壓低嗓音,輕聲說道:
“其實吧,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在學院裡認識了一個朋友。”
“然後呢?”
伊白挑眉,若有所思看向格裡芬:“祖父確實限制了你的交友,但你違揹他的意思次數還少嗎?這個朋友的身份是有多麼的特殊,連哥哥你都提前有了祖父會生氣的自覺。”
“哈哈,也沒有特別特殊吧。”
心?虛的格裡芬摸摸鼻子:“他的名字叫‘雷內’,‘雷內·德·佩特莉可’的那個雷內。”
這名字一出,就連早有準備的伊白都是微微一愣,確認般地問道:
“雷諾·德·佩特莉可的那個佩特莉可?”
“事實上,雷內應該就是雷諾叔叔的兒子。”
格裡芬移開視線,搶先認錯:
“我知道!祖父一直認為?是愛德華多叔叔、雷諾叔叔和帕西法?爾阿姨他們帶壞了母親,才讓母親毅然決然拋棄了蘭道夫的榮譽,隱姓埋名成為?平民,還加入了灰河和白淞鎮的反抗軍。”
“可是……那是母親自己的選擇,母親臨終前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找到雷內和雅各布,我既然遇到了他們,怎麼能夠無動?於衷呢?”
這便又涉及這具身體?父母輩的愛恨情仇了。
舊日的古蒙德中能出現古恩希爾德家族那樣的高潔之輩,楓丹的土地自然也孕育出了極具反抗精神的義士。
但和古蒙德不同的是,西芙·古恩希爾德、布拉吉、萊艮芬德和姐姐梵尼拉睿他們成功揭開了圍困舊蒙德的風雪,而伊白這一世的父母他們則在楓丹蒸汽機械船的圍攻下付出了無比慘痛的代?價,甚至於背上了“暴民”的罵名。
這些舊日恩怨的複雜性,是伊白能坦然接受自己雙腿無感,卻不能平心?靜氣接受這一世父母最終結局的程度。
稍微進行聯想,伊白便覺楓丹貴族們的命必須快點革掉,早死早超生。
咳咳,為?了他的心?理?健康,還是不要想太多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