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兩次或許可?以解釋為出於對家族年老的長老的關心,可?自庫鉑·加西亞搬到梧桐街這半年來,西芙拜訪了加西亞足足五次。
這就顯得有?些?不同尋常了,加上加西亞老師刻意迴避他和西芙·古恩希爾德的接觸,伊白?不得不將情況往盡可?能壞的方?向去揣測。
比如說……加西亞老師之所以來到外?城區,就是為了逃離古恩希爾德家族即將醞釀的某場風暴。
一場即便是加西亞這樣的資深煉金術士捲入進去,猝不及防之下也會?死亡的風暴。
可?這偌大卻又逼仄的蒙德城裡,又有?誰值得站在?內城貴族金字塔頂端的古恩希爾德家族費盡心力地謀算呢?
男孩擦拭銀質實驗器皿的手微微頓住。
窗外?的風永不停歇地呼嘯著,只是已?經習慣了蒙德城永遠穿牆的風,這點雜音在?蒙德城的子民們看來就如同空氣?一般尋常,大不了在?風激烈的時候彎下背脊,蜷縮的身體?,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男孩放下昨天?下午就擦幹淨的器皿,走?到窗邊,抬頭看向灰沉沉的天?幕和蒙德城外?圍遮天?蔽日般的烈風高牆。
在?天?幕的中央、高牆的正中心,是這片土地毋庸置疑的主人——烈風之王·疊卡拉庇安。
是祂鑄就了這座隔絕風雪的保護所、禁錮自由的牢籠。
能讓最初的貴族——古恩希爾德家族卑微膽怯的密謀,除了這位烈風的王者外?,還有?誰呢?
意識到這點,男孩看向灰白?高塔的目光不由得帶上了一絲沉重。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魔神力量究竟是一種怎樣不講道理的存在?,古恩希爾德家族如若是想對高塔孤王舉起叛刀,那必然是一場雞蛋與石頭的戰役,其結果?基本上不存在?懸念。
能在?另外?兩位貪婪的貴族侯爵之間斡旋輾轉,推動兩項損傷貴族利益而利好平民的政策的家族族長,伊白?不覺得對方會是個不自量力的蠢貨。
既不是向王城的內部宣示背叛,那麼就只能是奔赴王城之外?的一場叛逃。
客廳的窗邊,恰是庫鉑·加西亞書房的正下方,站在?這裡,即便不是有?意去聽,高達11點的感知力依舊讓伊白能清楚地聽到樓上的談話。
他們在?討論“抗寒藥劑”的産量問題。
輕柔稚嫩的少女聲音是西芙·古恩希爾德,剛剛結束的話題似乎正是關於伊白?自己,他聽到少女含笑地感慨:
“……不是學生,而是弟子啊,能得到老師的認可?,想必那孩子的煉金術天?賦一定相當出眾。”
“這樣也好,如果?我們發生了什麼意外?,老師一個人在?外?城區也有?個能幫襯的人。”
聲音略低沉,語氣?嫌棄又別扭的自不必多說,正是伊白?剛剛認下的老師——庫鉑·加西亞。
“哼,要我說,你和你父親就是閑得慌的,為什麼一定要出去呢?這既是對烈風之王的挑釁,也是將自己的生命託付給城外?的風雪,雪原上的風,可?不是蒙德城內的風能夠比擬的。”
“城外?的風固然更加凜冽寒冷,可?是加西亞老師,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您送給我的飛鳥的羽毛嗎?如果?鳥兒從出生開始就被囚禁於牢籠之中,那久而久之,或許它終有?一日會?忘記自己飛行的權利,如果?我們始終不敢離開安逸的囚籠,那我們連天?空真正的顏色都不會?知曉。”
少女的聲音平穩而堅定,伊白?看不見?她的神色,但從少女短短的幾句話中,就能感覺到她強烈的決心:
“而且,此次外?出,我和父親也並不是為了逃避,冷漠而自我的高塔之王真的愛著人類嗎?我和父親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但作為人類,古恩希爾德選擇拒絕這種狂風呼嘯下,需要人類彎折脊樑彰顯臣服的愛。”
“此番離開,我們想尋求的,是一個答案,一個蒙德風牆之外?的答案。”
提起高塔之王、烈風之魔神疊卡拉庇安,西芙·古恩希爾德的話語中有?畏,有?怕,有?無奈,有?悲傷,卻唯獨缺少了伊白?曾在?璃月城、歸離集、沉玉穀子民們身上感覺到的喜愛和敬仰。
不可?避免地,伊白?想到了他從漩渦之魔神的領地偷回沉玉谷的兩支部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