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有晴之介老師那樣的能力和威望,或許還能在審判的過程中為緋木村村民據理?力爭,可?他只不過是個初出?茅廬就遭遇如?此重大事件的普通陰陽師罷了。
思來?想?去半天,自?被老師收養起?便被冠以天才之名的他在離開老師的庇護後,竟是這樣一個無用之人!
“……輔助將軍大人治理?稻妻的三位奉行大人中,勘定?奉行總領商業與對外貿易事務,減少摻和進對稻妻的內部治理?……天領奉行總掌稻妻軍務,自?漆黑災厄之後,稻妻計程車兵人數本就銳減,殺死駐紮在八醞島的守軍首領……雖說是事出?有因,且對那個家夥動手的村民已主動以死謝罪,這一舉動在天領奉行的人看來?依舊是赤裸裸的挑釁……”
但即便無用,惟神左衛門還是想?為緋木村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當著伊白三人的面,他將自?己對鳴神島各個家族的瞭解全都講述了出?來?。
“倒是社奉行大人……神裡大人素有仁慈之名,如?若八醞島上發生的變故被鳴神島所知,他也是唯一有可?能為我?們說話的大人……”
說到這兒,惟神左衛門的聲音頓了頓,又壓得更低了一些:
“我?也會給?老師修書一封,將島上發生的事情盡數告知於他。我?相?信老師如?果知道真相?,肯定?會站在我?們這一邊!可?晴之介老師年事已高……恐怕,也只能盡力而為……”
他羞愧地低下頭,顯然是在為自?己明?明?已經出?師卻還要向年邁老師求助的行為感到不齒。
聽聞喜多院村長和惟神左衛門的打?算,傾奇者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讓二人不要那麼的悲觀。
但他對鳴神島上的一切熟悉程度甚至不如?惟神左衛門,雖有著象徵身?份的將軍金羽,但就事實而言,他什麼有用地承諾都給?不了。
想?到自?己最初抵達緋木村時信誓旦旦說出?的話,紫發少年的臉上不禁浮現兩抹緋紅。
貼心的喜多院村長注意到了少年的愧怍,這位溫和的老者抬起?頭,安慰般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竟是主動幫他找好了藉口?:
“傾奇者大人,不用為我?們傷心,也無需將我?們視作您的責任……雖說初見您的時候,我?確實將擁有將軍大人金羽的您視作我?等?唯一的救贖,可?就在您前往蛇骨礦洞修補封印的這些天,我?和左衛門也冷靜下來?了……”
“誠然,您的出?身?或許不凡,但如?若您真的在鳴神島身?居高位,又怎麼會孤身?抵達八醞島呢?”
惟神左衛門同樣一臉複雜地看向傾奇者,目光停留在少年人的紫發和紫眸之上。
他也是在老村長的提點下才留意到了這點異常,但還是因容貌之故,惟神並不認為傾奇者會是什麼小人物。
可?是啊,晴之介老師曾認真地教給?過他一個道理?——要畏懼神明?的威能,感謝神明?的仁慈,唯獨不能做的,便是強求神明?的垂憐。
人與神是完全不同的兩類生靈,凡人耗盡一生拼盡全力發出?的一聲吶喊,在神的耳中或許只是蟲豸的嘶鳴。
故而,將凡人一廂情願的感情套在神明?的身?上也是完全行不通的。
在如?何對待傾奇者的問題上,惟神左衛門只當自?己沒有發現他和將軍大人的相?似之處,選擇跟著喜多院村長的步伐走。
他沉聲為喜多院村長補充道:
“更何況,鳴神島上的博弈,從?來?都不止明?面上的刀光劍影,真要論身?份論地位,禦輿千代大人才是真正的數人之下,萬人之上……可?當所謂的‘民心’為她染上汙名,強如?禦輿家族,崩潰也不過是在數年之間罷了。”
“是啊。”
喜多院村長贊同的點點頭,看向傾奇者的眼神中除了尊敬和感激外,還多了幾抹在他自?己看來?堪稱冒犯的關懷慈愛。
他認真地叮囑道:“您幫我?們的已經足夠多,如?果因為我?們的緣故而牽連了您,那就是我?們的恩將仇報了,緋木村建村以來?八百年,就沒有幹出?過這麼齷齪的事情!”
在喜多院村長和惟神左衛門的配合下,傾奇者徹底說不出?話來?。
而看著這位同伴露出?欲哭無淚的悲傷表情,最終不忍對方繼續慘兮兮下去的伊白選擇加入對話。
“兩位——”
他放下茶杯,抬高音量,將圍坐在桌子旁邊的三人的目光全部都吸引到了自?己這裡。
而後,在嘴角揚起?,露出?似笑非笑表情的同時,從?懷中掏出?了裝著蛇神之首上發現的兩具焦屍身?上金屬裝飾物的布袋,啪嗒一聲,將袋子連著物件擺放在了桌子的中央。
“如?果我?說此番八醞島的祟氣危機,並非封印自?然腐化造就的‘天災’,而是人為造就的‘人禍’呢?”
少年幹脆利落直入主題的拋下了一句炸裂的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