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的回答是,此番所行所為皆由我個人負責,與海祇島沒有任何關系,如果您依舊不放心的話,等?抵達神?社?拿到紙墨,在下可以?奉上契約文書以?作證明。”
面對狐貍宮司的追問,少年神?情未變,只在說到最後一句時語氣略微有所變化,顯出?認真鄭重的味道:
“以?及,我朋友的名?字是‘傾奇者’,不是什麼誰誰家的小人偶,也不叫‘小木頭人’。”
沒承想其中?還有自己?的事情,但聽到友人對自己?毫不掩飾的維護後,傾奇者挺翹的睫羽如蝴蝶振翅般微微顫動?,那本不存在任何器官的胸腔中?傳來陣陣叫他?忍不住眼角發酸的奇特情感。
傾奇者遲鈍地意識到。
原來……在被狐貍形態的鳴神?大社?宮司大人稱呼為“將軍大人家的小人偶”時,他?其實是有那麼一絲微妙的不開心的。
真是奇怪啊。
明明不久之前,他?還在對自己?“被放棄”的“瑕疵品”身份惴惴不安。
是從什麼時候起,比起所謂的“瑕疵品”,他?更介意自己?被視為將軍大人的附屬品的呢?
目光不經意落在友人那被雨水浸濕的蒼白發絲上,紫發少年似有所悟。
狐貍宮司則完全沒有傾奇者那麼多的想法,它?抖了抖胡須,惡劣道:
“敢和我這麼說話,很有膽量嘛,小蛇,你?就不擔心我在這裡對你?們?動?手?”
“如果宮司大人對我們有敵意的話,又何必主動?現?身呢?”
伊白的回答更滴水不漏:
“更何況,我和傾奇者不過是前來鳴神?大社?祈求鳴神庇護的普通稻妻子民罷了,宮司大人為何要對我們動手?”
“滑頭的家夥。”
狐貍宮司更換站姿,它?並不反感白發少年對它的恭維,但若輕易叫個小輩拿捏,豈不是叫人將它這宮司看輕了去??
尚未完全褪去年少時頑劣心態的粉毛狐貍頓住腳,微作思索,它?有了一個好?主意。
粉毛小狐貍先是在夢見木上跳躍了幾下,而後猛烈搖晃著?身子,讓附著?在皮毛和夢見木花枝上的雨水夾雜著?花瓣洋洋灑灑落下,將正處夢見木下方的兩個少年“蓋”了個徹底。
“抱歉,是意外哦~”
完成了惡作劇的宮司輕笑著?說,小巧卻矯健的身影於崖壁上靈活跳動?,只遠遠丟下一句:
“我先走了,上面見。”
“呸呸呸——”
猝不及防被雨水和落櫻砸在臉上的傾奇者吐出?寡淡無味的花瓣,似乎是為狐貍宮司臨走時的惡劣行徑所刺激,他?終於從記憶的片段中?找到了那抹對於狐貍宮司熟悉感的由來。
——在他?尚未睜開眼睛,淺薄的意識僅能依靠聽覺獲得有限資訊的時期,他?確實曾於無意間聽到過狐貍宮司的聲音。
那是在天守閣的頂層,專屬於將軍大人的房間之中?。
狐貍宮司匍匐在將軍大人的膝蓋上,對他?的那位創造者進言建議:
“既然是不完美?的作品,為什麼不幹脆將其銷毀呢?”
“……創造它?卻又不加以?管束,就這樣放出?去?,遲早會釀成禍患……”
剎時間,伴隨著?回憶一同出?現?的,還有如刺骨寒氣一般蔓延至他?整個軀體的恐懼。
既是對那位曾輕描淡寫?決定他?命運的宮司大人,更是對自己?那如浮萍般無法自控的命運。
在這份驟然降臨的恐懼支配一下,他?幾乎就要僵硬地松開攀附在岩石上的手掌。
“阿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