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齊扭頭看了一眼母親,心中失望,但還是自己去玩了。
不出半個時辰,正房前多了一個半人高的雪人,肚子胖胖的,披著鬥篷,手中抱著劍,可愛又威風。
循齊高興地拍拍手,欣賞自己的玩物,眉眼揚起,迎著風雪。窗下的顏執安抱著手爐,靜靜地看著少年人與她的玩物,她還是玩雪人的年歲,怎麼就要定親了呢?
循齊懂情愛?懂男人?
不,她不懂,她什麼都不懂。顏執安的心裡給了答複,強烈的抗拒感,讓她第一回生起違抗陛下的心思。
“阿孃。”
一聲高興的呼喚,讓顏執安心口一顫,少年人披著紅色的鬥篷,站在雪下,發絲如雪,興高采烈地與她打招呼。
“我的雪人可愛嗎?”
“可愛。”顏執安未經思考就高聲回答,她有些急了,想要留住循齊的純真。這是陛下的孩子不假,可在她身邊養大了兩年,也算是她的孩子了。
顏執安心中強烈掙紮,君命難違,這一回,她要拒絕。
“進來,該凍著了。”顏執安喚了一聲,隨後將窗戶關上,哪怕抱著手爐,她都覺得一股冷意鑽入脖頸中,凍得她瑟瑟發抖。
循齊跑進來,在門口脫下大氅,拍了拍發上的雪花,跑到母親的跟前,對方將手爐塞給她,“暖一暖。”
今年的雪比去年更大了,也更冷,總覺得冷意鑽入肌膚裡。
循齊接過手爐,賴在母親身邊靠著,顏執安隨她去,就當抽出時間陪陪她。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陳卿容自己在院子裡吃了,顏執安見狀也不折騰,派人去取了循齊的衣裳,今夜在她院子裡睡下。
從金陵回來後,循齊便從她的院子裡搬了出去,自己獨自住一間院子,但距離主院不遠,來回很方便。
今日雪大了,循齊此刻又不想走,天色黑了,路不好走。
循齊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看見踏板上的空位,道:“我晚上睡這裡。”
顏執安覺得她傻,“有床不睡,睡地上做什麼?”
“我晚上和您一起睡嗎?”循齊有些呆了。
顏執安微怔,她想說:你住隔壁的配屋。然而話到嘴邊,她又停下來,改口道:“可以。”
循齊登時就笑了,湊到母親跟前,顏執安不覺火退,拿手捂著她的嘴巴,“別說話,肯定吐不出好話。”
“您怎麼知道的?”循齊握住母親的手,不由笑了起來,道:“右相說您天生寡淡,不喜與人靠近,與我也是。”
顏執安白她一眼:“她的話,你信?”
“右相博古通今,還說出了火藥的原理,十分了得。”循齊心生羨慕,“您與右相、原山長,您們怎麼那麼厲害。瘋子也是,您說,再過十幾年,我能和你們一樣厲害嗎?”
循齊是打心眼裡敬佩,這四人不僅博學,還是女子中表率,驚才豔豔,遠遠超過男子了。
“等你到了那個時候,必然比我們更厲害。”顏執安被她濕熱的眼神看得心中柔軟,不覺伸手摸摸她的額頭,“你該努力些,循齊,你的將來,必然比我更璀璨。”
循齊如今得顏家、上官家的助力,至於司馬家,若是中立也就罷了,就怕定國公偏向太子。
她深吸一口氣,頓覺無奈,循齊粲然一笑:“我覺得我可以的。”
“是呀,你可以的。”顏執安化無奈為寵溺,颳了刮她的鼻子,“自己去玩。”
雪花大如飄絮,旋轉而下,至天黑時,地上的雪花厚若三寸。而循齊的雪人手持寶劍,戍守相府,十分威武。
屋外大雪紛飛,屋內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