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齊搖首:“書信是年前寄來的。應該快有書信來了。”
老太爺若去了,重擔都壓在了左相身上,尤其她是家主,膝下無子,顏家其餘幾房如何甘心將這塊肥肉給予她呢。勢必又會生起許多波瀾。
“再等幾日。”顏執安也是無力,如今她看不見,急也沒有用。
顏家的事讓顏執安暫時忘記那個吻,細細囑咐循齊去挑些好的補品,派人送回金陵。
這些東西家裡都不缺,左相這麼做,不過是安慰自己罷了。循齊一一應聲,轉頭出去吩咐。
原浮生在藥爐旁托腮打瞌睡,循齊偷偷靠過去,伸手抹了些灰,趁她不注意抹在她的臉頰上。
剛抹完,原浮生就睜開眼睛,下意識看向循齊:“作甚?”
“我來問問山長,顏家老太爺生病一事。”循齊故作正經,板著小臉。
原浮生打消心底疑惑,疲憊地舒了口氣,“人老了,多病多痛,哪裡如你們年輕人活蹦亂跳,一場風寒就可以要了命。來前,顏家請我去診脈,我命她們準備好後事了。”
“你來京後怎地不說呢?”循齊急了。
原浮生剜她一眼:“你們都自身難保了,難以有時間去管金陵的事情,人若死了,你們趕去有何用?不過是披麻戴孝罷了,少你二人也無妨。且你二人一個傷一個要務在身,哪裡有時間去奔喪。”
她看得開,左相那等模樣,知曉不如不知曉,自己心安養病即可,大夫都無能為力,找孫女有何用,更何況孫女自己還是個廢人。
循齊無語凝結,道:“您想得可真通透。”
“循齊,老太爺若沒了,按理來說,左相是要守孝一年。”原浮生幽幽開口,“這等關頭上,老太爺該撐一撐便是。”
循齊納悶:“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人要死,這哪裡是我們能左右的事情。”
原浮生氣竭,道:“循齊,左相遲早有一日被你氣死。”
循齊無語,道:“她若守孝便是,一年罷了,我可以自己應付得來,如今正好養傷。”
“你準備瞞她到何時?”原浮生開始挖心一問,“你既已是公主,該去你的宮裡住,再不濟去公主府,你日日賴在左相府是何意?”
“我……”循齊羞得臉色通紅,以目示意原浮生莫要再說了。然而原浮生哪裡是好糊弄的人,當即就說:“你想做什麼,我一清二楚。”
循齊立即緊張起來,不由辯解:“我、我能做什麼?我不過是想照顧左相罷了,她如今身子未愈,我便離她而去,回宮逍遙自在,豈不是傷了她的心。”
她越心虛,越說得理直氣壯,可這一幕落在原浮生眼中,不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罷了。
原浮生的眼中帶著疑惑,道:“隨你折騰。若是太爺沒了,她是要留京守孝還是回金陵,全憑她。”
“當年四爺沒了,左相可曾守孝?”
“四爺已去十餘年,那時她不過微末小官。”原浮生解釋。
循齊不由埋怨:“在家守孝就能看出來孝順了?世人多以形式主義來看問題。”
“何謂形式主義?”原浮生疑惑,她為何沒有聽過這句詞?
這是瘋子的話,外人不得知。且這句話十分大逆不道,不可隨意說。
循齊蹙眉,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原浮生繼續扇扇火,懶得理會這個小東西,顏執安身子康複好後,她只怕要上天。東宮詹事都敢隨意殺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繼續盯著藥爐。
循齊回屋換衣裳去了,沐浴更衣,晚上來蹭飯吃。
三人坐一桌,循齊低著頭扒飯吃,原浮生給左相剝蝦,她看了一眼,又看向左相,眨了眨眼睛,原浮生:“閉眼!”
循齊嘴巴動了動,將自己的碗伸到原浮生的跟前:“也給我剝一個蝦吃。”
“你自己沒長手嗎?”原浮生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