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心思非常人,從明帝死的那一刻,她的好日子就該到頭了。但她又做了惠帝的皇後,最後自立為帝,看似是貪權之人,最後明知兒子敬的酒中有毒,還是喝了。
她這一生,寫書都十分精彩。
她說道:“其實,陛下像極了先帝,不認命。”
“循齊認命。”顏執安不贊同她的說法,“她認我們給她鋪的路。”
循齊身上肩負太多,瘋子的希望,右相的敦敦教誨,還有先帝臨死前的託付,她肩上的擔子太重了。
原浮生目光掃過妝臺,開啟上面的匣子,看著一件件首飾,道:“年輕氣盛。”
“你不去午休?”顏執安走過去,啪嗒一聲合上匣子。
原浮生不滿,“看一眼又不會搶了去,瞧你小氣的模樣,對了,你今日怎麼回來了?”
“無要事,無處可去。”顏執安失笑,“我這裡沒有差事可做,回來躲懶半日,下午回鎮國公府,再回宮。”
“你真的要去教你那些侄子侄孫?”原浮生意外,“你以前都不管他們的。”
畢竟不是自己生的,父母又在,再者誰像先帝那般信任她,將女兒送給她養,絲毫不在意怎麼管教的。
“世子說我裡外不分,將陛下扶上高位,不肯分一點給侄兒們。這不,我日日回國公府去管他們。”顏執安莞爾一笑,“既然他們不怕,那我就去做。”
原浮生扯了扯唇角,“我覺得遲早會出事,小心適得其反。你那麼嚴格,小皇帝那時在你手裡都捱了不少板子。”
顏執安:“……”
“哪裡聽來的言辭?”她滿打滿算也就動過兩回戒尺。
原浮生:“陛下說的。”
“休要聽她說。”顏執安不肯承認。
原浮生:“前幾日你還打了,我可是親眼所見,你家那些嫂子忍受得了你?她們要的是你的助力、撒錢,而不是考較功課。你是不是理解錯了?”
“是嗎?我如今不過是掛了虛銜的太傅罷了,哪裡來的實權。”顏執安淡淡一笑,“我先回去了,原祭酒,自己玩兒。”
“我也回房去了。不對,我今日有空,入宮給陛下診脈。”原浮生想起要事。
兩人各自更衣,在門口分道揚鑣。
原浮生入宮去,顏執安回顏家,馬車剛停下,門口的僕人忙去報信。
家主回來了!
各屋小憩的郎君們從被窩裡爬出來,急得哀嚎:“姑母怎麼又回來了?不是開朝了嗎?她不忙嗎?”
顏執安撐著傘,慢悠悠地踏進府,陽光炙熱,熱出了一身汗,她吩咐僕人:“去讓郎君們過來。”
皇帝剛用了午膳,原山長來了,秦逸將人請進來,奉了涼茶。
待散了熱意,她才給皇帝診脈,又檢查傷勢,恢複得不錯,只是結痂的疤痕難看。她掃了一眼疤痕,道:“這道疤,太傅不嫌棄就行了。”
一旁的秦逸正在準備熱水,聞言心生奇怪,‘太傅不嫌棄就行了’這句話是何意?
本以為陛下會反駁,未曾想到皇帝不僅不反駁,反而盯上傷口細看,還說:“太傅才不會嫌棄。”
她會心疼。
聽著陛下呢喃的聲音,原浮生湊近去問:“陛下與太傅和好了?”
“沒、沒有。”循齊冷哼一聲,“好什麼,她欺騙朕。”
原浮生挑眉,口是心非的小皇帝。她順勢給皇帝換了藥,在榻上坐下來,笑吟吟地看向秦逸:“我與你們陛下有話說。”
“下官這就退下。”秦逸會意,領著婢女一道退下。
人走盡後,原浮生語重心長道:“我希望你 今年能立後。”
“朕也想。”循齊抬首,在原浮生面前展露野心,“但今年不合適,她剛回來,諸事不明,李家必然會反對,與其給他們折辱太傅的機會,不如再等等。”
“陛下,她等不起了。她不是二十七歲了,她在你身上耽誤了七年時間。”原浮生袒露心聲,直接就說:“沒有你,我相信她應該成親了。”
循齊怔住,心口如被壓了重石,確實,是她耽誤了她。
“陛下,我可以與你保證,在學子這一塊不會成為你們的阻力。”原浮生鼓勵她,“她喜歡你,這是我必然要承認的事情。我與她認識多年,她哪回尋礦失敗過,如今呢?四度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