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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什麼?”赫連昭沒聽清,俯首將耳朵湊到他嘴邊,“大人再說一遍。”

“我問你……”楚鳴珂用了些力氣,但出口全是氣音,“為什麼要這樣……”

赫連昭直起身看向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彎彎的,像是掛在天上的月牙,他抱著楚鳴珂輕輕搖晃,目光落在他殷紅幹裂的嘴唇上,笑著問:“是啊,為什麼呢?”

楚鳴珂仍舊渴得要發瘋,不停地舔舐沾染鮮血的嘴唇,徒勞地想要再汲取哪怕一點水,他疲憊地閉著眼睛,低聲喃喃:“會死的……”

“大人啊……”赫連昭也很虛弱,但氣息依舊平穩,他發出一聲低低的嘆息,俯下身,吻了吻楚鳴珂粗糙的嘴唇,“我承了你的恩情,親手把拴狗的鏈子送到你手裡,哪裡還會怕死呢?”

他們彼此相擁,像是冬日相互依偎的小動物,靜靜坐在懸崖下的洞窟內,良久,楚鳴珂才輕聲開口:“不管我,你能活。”

“我與大人一起失蹤,萬一到時錦衣衛反咬一口,說我殺了大人,我可是百口莫辯。”赫連昭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像只狡猾的狐貍。

“還不如賭一把,若能護著大人直到西廠找來,那我於大人便是有救命之恩了。大人權傾朝野,到時我再挾恩自重,想要什麼不都是手到擒來?”

他言辭陰險,語調卻帶著玩笑,楚鳴珂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問:“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大人,我喜歡大人。”

赫連昭同小獸般湊到楚鳴珂頸間輕嗅,氣息噴在頸間,又熱又癢,楚鳴珂半睜開眼睛,赫連昭整個腦袋都拱到了他的頸間,只露出一截脊骨微突的後頸,他盯著皮肉下的骨節出神,突然看見他頸子上被頭發遮住的地方有一塊傷疤。

眼皮在跳,那雙漆黑的眼睛好像突然睜大了,楚鳴珂緩慢地抬起手去摸他後頸上的疤痕,指腹間的觸感平滑,疤痕卻看著很猙獰,像是被燎爛的皮肉,哪怕長好了也仍能看見火的痕跡。

楚鳴珂的手上有繭,摸在疤上癢癢的,赫連昭笑著縮脖子,將他的手夾在頸窩裡,問:“大人幹什麼?悄摸佔我便宜?”

“這是胎記嗎?”楚鳴珂想問這道疤是哪來的,話到了嘴邊卻又被嚥下去,鬼使神差地問出了另一句話。

赫連昭握著他的手按在後頸上:“大人明知故問,這一看就是個疤痕,哪有胎記生得這樣猙獰醜陋?”

多年的疤痕上彷彿還燃著火,指尖一碰就發燙,楚鳴珂像是被火燙般縮了縮手指,面上卻不動聲色:“那你的胎記生在何處?”

抱著他的赫連昭不答反問:“大人緣何想看我的胎記?那夜在大人房中,你我赤裸相對,大人沒看仔細嗎?”

楚鳴珂眯了眯眼睛,似是惱了,赫連昭見好就收,又抓著他的手按在自己肋間:“胎記在這裡,紅色的,指甲蓋大小一塊,注意不到也是正常。”

不知是不是錯覺,赫連昭覺得懷中的楚鳴珂呼吸滯了滯,還以為是自己抱得他痛,手上卸了幾分力氣,問:“我勒得你痛?”

“不痛。”

楚鳴珂搖頭,卻垂下眼睛不再看他,赫連昭便也安靜下來,只抱著他安撫,良久過去,楚鳴珂突然再次開口:“這疤痕是怎麼來的?”

“不知道。”赫連昭望著洞窟外的遠方,像是陷入了少時的回憶。

“從記事起就有了。三歲、還是四歲?那時便能摸到了。奴隸身上有疤不稀奇,沒人會在乎這個。”

“這是火燎的疤。”楚鳴珂道。

赫連昭啊了一聲,不以為意:“大抵是罷?我身上還有奴隸的烙印呢,大人要看嗎?”

這時,頭頂傳來細微的腳步聲,赫連昭猝然噤聲,原本帶著笑意的溫柔眼眸在瞬間變得淩厲,猶如發現獵物後的狼犬,他一手將楚鳴珂按在懷中,另一手緩緩抽出了始終放在身側的刀。

刀出鞘的聲音很輕,凜冽的寒光卻瞬間將洞窟深處照亮,頭頂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旋即雜亂起來,像是追了一路的獵犬在最後一刻失去了獵物的蹤跡,只能疑惑地不停踱步徘徊。

洞窟內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警惕與殺意。赫連昭望著洞口上方,目光緊鎖,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就會立刻出刀。

腳步聲漸近,赫連昭握緊了刀,就在這時,戚均卓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那馬怎麼到這兒就停了?”

緊接著是太監尖細的聲音:“奴婢也不知道,這馬闖進娘娘的帳篷,咬著人衣袖就往外拉,娘娘說這是赫連小將軍的馬……”

戚均卓沉聲:“找!”

楚鳴珂如迴光返照般揪著赫連昭的衣襟起身,食指一彈,敲在刀身上,發出鏘的一聲,上方雜亂無章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很快,一道青色身影被繩子吊著放了下來,戚均卓憔悴惶惶的臉出現在洞窟外。

他的出現讓楚鳴珂始終緊繃著的弦啪一聲斷了,楚鳴珂長舒一口氣,旋即徹底昏死過去。

失去意識前,他聽見戚均卓透著狂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找到了!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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