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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這個回答似乎並不能讓譽王信服,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楚鳴珂又道:“還有一事請主子的意思。”

建寧帝吐出一口濁氣,聲音帶著疲倦:“講。”

楚鳴珂從懷中掏出一份奏章,雙手捧著呈到建寧帝面前:“鴻臚寺卿上奏,危素使團聽聞圖歡已率軍攻打大同,想回去協助汗王,平定叛亂。奴婢不敢專擅,請主子爺定奪。”

建寧帝盯著他手中的那份奏章看了片刻,扭頭問道:“譽王?”

猝不及防被點名,譽王頓了頓,方才起身朝著建寧帝一禮,恭敬道:“父皇,此次隨使團前來的,除卻貴族外,還有不少年輕的危素將領,此時若將他們留在京中,恐怕危素難敵忌川。但北境異族不知禮義,利則進,不利則退,可以放他們回去,卻不能不留後手。”

建寧帝:“留什麼後手?”

譽王:“使團此次進京乃是護送老可敦前往看望皇貴妃娘娘,不若以邊境混亂為由,將老可敦及危素貴族留在順京。”

建寧帝:“若是他們不肯,又當如何?”

譽王:“此舉是為他們好,若是不肯,便是生了二心,父皇絕不可放他們回去。”

待譽王說完,建寧帝轉頭看向楚鳴珂,楚鳴珂彎了彎腰,示意知曉了,建寧帝便擺手示意他退下,不料楚鳴珂仍舊跪在地上,用不輕不重的聲音請示道:“主子,是否要讓赫連昭小將軍也留下?”

這句話實在有些突兀,譽王蹙眉不解:“我聽聞赫連昭小將軍戰功赫赫,十七歲便獨自率軍平定草原內亂,如此英勇,不讓他率軍退敵,卻要留在順京,這是為什麼?”

楚鳴珂的請示和譽王的話像是某種提醒,讓建寧帝想起了那原已沉寂於心中的忌憚,他看向楚鳴珂,目有審視,似乎想要透過他的皮囊,去看藏在胸膛中的那顆心。

良久,建寧帝才道:“讓他留在這裡,皇貴妃喜歡他,留下來安她的心也是好的。”

楚鳴珂應了一聲,悄然退了下去。

殿門外,西廠番役已等候多時,見他出來,忙迎上前:“督主,廠獄來人說,林登想見您。”

楚鳴珂第一次見林登的時候是四歲,那年他第一次跟著父親進宮,豆大的孩子看什麼都新奇,手被父親拉住了眼睛還大睜著四處看,彼時林登奉命來偏殿請,楚鳴珂站在父親身邊看他,哇的一聲大叫:“好白的叔叔!”

他早已不記得單牧川聽見這句話時的神色,卻仍記得林登直盯著他發愣,連說話都忘了,直到後頭的小太監開口提醒,他才用尖細的聲音說定遠侯快請,皇上等著您呢。然後又彎下腰來笑眯眯看楚鳴珂:“小侯爺折煞奴婢啦,快隨奴婢來,皇後娘娘給您備了點心,要奴婢帶著您去吃呢。”

彼時的林登同他現在一般年紀,不像如今這樣老邁兇惡,楚鳴珂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不明地叫了一句:“老祖宗。”

躺在地上的林登動了動,慢吞吞爬起來,手腕上的鎖鏈拖在地上,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風光多年的大權閹一朝入獄,眨眼間便體面不再,一絲不茍盤起的灰發蓬亂散落,豔紅色的蟒袍換了囚服,似乎就連腰都彎了許多。

他用手支著身體,半坐在潮濕茅草上,啞聲開口:“這可是你第一次這麼叫咱家。”

楚鳴珂看著他如今狼狽不堪的模樣,心中生出幾分唏噓:“你要死了,叫一聲送送你。”

林登笑起來,問:“皇上要怎麼處置咱家啊?”

楚鳴珂平靜道:“主子念舊情,不忍下令殺你,要我看著辦。”

“你看著也好。”林登始終在笑,聲音卻愈發難聽。

他受了刑,喉嚨徹底壞了,口中只能吐出低啞含混的話語:“提前看看,你的下場。”

“這是通敵叛國的下場,”楚鳴珂看著他說,“我落不著。”

“落不著……哈哈……落不著……”林登似是累了,卸了力道重新躺回地上,仰面笑起來,“你怎麼會落不著呢?單鳴珂,你忘啦?十八年前,你不就是這個下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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