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尤裡,你?太緊張了。”元邈喊他名字時輕輕的,不像叫他星主?陛下時那般正經和擲地有聲,帶著一點若有似無的尾音,像是情人間的低語。
只有帕尤裡自?己?知道,是因為?他總是讓元邈在私底下叫他的名字。首席大人被他糾正了很多次才肯像這樣在一些特?定時候叫他帕尤裡,而不只是疏離的一句星主?陛下。
“阿德裡安是我的朋友。但我現?在是你?的執政官。”
元邈看到帕尤裡像是有些神遊,湊近了些和他說話,不像是君臣,更像是一對能夠抵足而眠的朋友。
青年的吐息均勻,帶著點他身上?獨有的幹淨味道。帕尤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每次元邈湊近他的時候,他都能從他身上?嗅到點梔子花的清香。
那朵梔子花又說話了,他甚至能聽見青年帶著點微微的笑意,“在還沒見面之前就?開始胡亂揣測對方用意,倒不像是陛下的作風。”
帕尤裡不說話了,只是在愣了會後慌忙轉過頭?去,留給表示出明顯偏愛的首席大人一個飽滿的金色後腦勺。
元邈有些好笑地聽著帕尤裡嘴硬,“誰揣測了,我只是覺得他不懷好意。”
星主?陛下一想到曾經總是以公務為?由來找元邈的阿德裡安就?心氣不順,但另一半心髒又騰出來為?青年首席毫不掩飾的偏向?而撲通跳動。
以至於他的嘴角忽地垂下,下一秒又偷偷抬起,倒是半點不像不喜形於色的星主?陛下了。
元邈見星主?陛下對阿德裡安的微妙敵意被輕而易舉地壓下,鬆了口氣。
但秉著執政官的直覺,青年在帕尤裡安靜下來後又不免開始複盤。
如?果只是認為?阿德裡安有其他心思,照帕尤裡的倦懶性子會對他有指向?這麼明確的敵意嗎。
圓桌會議在下午時分,元邈和阿德裡安約的是上?午見面。
他們約在了兩個星系的交界處,也就?是蒺藜海附近的裂隙空間。這裡位於蒺藜海的黑洞四周,卻又和黑洞維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
黑洞能幫裂隙空間吸收掉大部分被空間主?人所不允許存在的訊號,是一個絕佳的密談地點。
不過由於訊號和聲音都無法傳遞,於是在阿德裡安提早來到這裡的時候,除了身邊人的呼吸,他幾乎聽不到別?的聲音。
阿德裡安等得有些焦急,在忍耐一會後,他帶著點責備的口吻道:“利茲,小聲一些。”
他這次來以示誠意,沒有帶別?的武裝力量,只帶了利茲一個人。
同樣坐立不安的少年聞言真的以為?是自?己?的呼吸聲太大,吵到了伊帝陛下,於是刻意斂了自?己?的吸氣聲。
但就?算他收斂了自?己?的聲音,除了自?己?的心跳外他還是能聽見一道沉重的呼吸聲。
這次阿德裡安不說話了。
正當兩人沉默的時候,裂隙空間會談室的門毫無徵兆的開啟了。
坐著的兩人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先?一步走進來的是帕尤裡。裂隙空間連一絲風都吹不進來,星主?陛下沒有束起的發絲很乖巧地垂在肩膀上?,帕尤裡那雙藍色眼睛淩厲上?揚,邁開長腿極其自?然地在兩人對面落座。
“站起來做什麼,伊帝陛下不喜歡坐著聊天嗎。”
帕尤裡支著頭?明知故問,絲絲刻薄熟悉的笑意又顯露出來,在對面兩人的眼裡看來分外刺眼。
“當然不,星主?陛下說笑。”阿德裡安的眼神隱晦地投向?門口,卻再也沒有看到什麼動靜。
他知道自?己?在遺憾什麼,不過聽著自?己?如?敲鼓似的內心慢慢平靜下來,他又覺得理所當然。
他這次貿然的舉動也許會讓阿邈為?難的,他不該在帕尤裡的面前那麼明顯地表現?出對他們首席的覬覦。
阿德裡安有些懊惱地捏了捏拳,失去希冀的雙眸襯得那身鑲著金絲的奢華服飾都有些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