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歌抬眼看著對方,恰好迎上了孟鷹,他問:“可有感觸?”
徐安歌眉心輕皺,細細回味了一番方才的打鬥。
方才他和孟鷹的切磋是和大哥完全不一樣的。
大哥和他一般是兩人完全纏鬥到一起,因為從小一起練武,熟悉對方的套路,所以經常會出現纏鬥不分勝負,只能磨到自己內力不濟的時刻才能分勝負。
而孟鷹卻是快準狠一步到位,用令人意想不到的招式和渾厚蓬勃的內力直接讓自己敗了。
他同大哥切磋多次,體會到的都是後天高手內力的綿延不絕,然而這一次,他卻感受到了孟鷹的出其不意……或者說是招式詭秘。
——他原以為孟鷹握著劍刃只為了奪劍,卻沒想到他是以劍身為傳導用內力將自己震開,而且在手被震開那一刻之前,他沒有感覺孟鷹有輸出過哪怕一絲的內力。
徐安歌靜靜想了會兒,而後抬頭問道:“可否我讓我再試一次?”
孟鷹聽他這話,眼中生出些許笑意,他這句話意味著寧遠已經有了些感悟了:“可以。”
徐安歌笑著撿起了劍,雙目微沉,說:“來吧。”
話音未落,他已執劍攻向孟鷹。
這次他有了準備,盡量調整不讓孟鷹碰到木劍,相較第一次三招落敗的情景要好了許多,兩人有來有往的過了幾招。
孟鷹再次朝木劍出手,徐安歌見狀忙將劍掄回來,腳上還踏著輕功,已經做到了他所能做得最快——然而還是來不及,孟鷹手上不止何時抓了一顆石子,帶著內力的石子比徐安歌還快,狠狠擊中了他的腳腕,硬生生扯慢了他的步伐。
徐安歌腳腕一疼,才分神一瞬,便被孟鷹抓住了劍身,他手掌再次被震開,被面前逼近的孟鷹壓得撞在了樹幹上。
撲哧——木劍深深紮入了那棵嶙峋的樹中!
木劍離徐安歌耳邊不過幾寸,而他只能聽見劍劃過帶來的風聲,沒有感受到絲毫劍氣——即便孟鷹輸在劍上的內力足以將木劍捅入樹幹。
徐安歌微微側首,看著入木三分的木劍,烏黑的長發在他身後同黑褐色的樹幹相融,唯有幾縷落在瓷白的脖頸間。
孟鷹盯著那兒不錯目地看著。
“我明白了。”徐安歌收回附著在木劍上的眼神,對面前的孟鷹笑,眉眼間盡是豁然開朗的欣悅,“是控制!”
方才他一點都沒察覺到石子上藏著的內力,成功被偷襲了,便是因為孟鷹將內力控制得太精細了,精細到隨意一掃根本發現不了這麼個小石頭。
徐安歌一出聲,孟鷹就被驚醒了,好在他的表情變化一向如草木生長般細微,區區幾個瞬間根本看不出變化,故而徐安歌也沒有覺得他有何不對。
徐安歌從樹幹上直起身來,而後一把拔出木劍合在羲和劍的劍鞘中,發出“咔噠”一聲響。
他伸手夠著腦後方才被樹幹刮歪了的頭發,將發帶解下,又挽起滿頭烏發,再綁了起來:“孟兄怎麼不說話?莫非我想得不對?”
“……不,很對。”
徐安歌再抬頭時,看見的便是孟鷹依然毫無變化的表情,他除了嘴巴一張一合,臉上任何一個器官都沒有動作:“進入後天之境最重要的一步便是學會控制自己的內力。”
孟鷹解下腰間的水囊,澆了自己滿胳膊的水,衣袖那兒濕了一大片,藏青色的布料被水一浸,全成了黑色。
徐安歌:“……”這是做什麼?
孟鷹沒有動作,可他袖口那一大片黑色布料卻在須臾之間又變回了藏青色——那兒的水分竟憑空蒸幹了!
“孟兄,這是……用內力?”徐安歌直覺這是孟鷹將內力巧用,才能做到底事,不過還有些懷疑自己的猜想,畢竟他從前要麼直接將內力轟出來同人對抗,要麼就將內力傳入更堅硬的鐵器中,因為太過脆弱柔軟的東西很容易被內力撕碎。
而孟鷹的衣袖毫無疑問屬於脆弱的一類。
顯然,孟鷹對自己的內力有著極強的掌控力,才能在不傷著布料的情形下,讓衣物上的水分蒸發。
孟鷹說:“至少要能控制到這種地步,你的武功才會再有進境。”否則不論練多久的劍,都是做無用功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讀者“白.”的營養液!罒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