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和麵前這個男子的約定。她為他守護這座生命之泉，順便還有一個請求，他便會給她恢複自己兩千年道行的藥物。她知道自己對於這一行古怪之人的作用，她不擔心這藥會要了自己的性命，至於禁制之物對於她來說又有什麼用處，她原本除了這裡就沒有去處。

當然她亦知道這枚丹藥對於自己失去的根本就是杯水車薪。不過看這枚藥物的成色，她倒是有些好奇他們所回到的那個地方到底是哪裡，竟然煉丹的技術如此高明。

紫苑和楚軒極有默契地完成了這一切，然後紫苑才靜靜地轉過身子，然後在那一瞬間，她才發現秦靖的存在，這讓淡漠如她的性子都忍不住一陣驚駭，倒不是她無法發現秦靖的存在，雖然兩千年的道行已失，但是她望聞觀氣之術仍在，只是這輕輕地一瞥，她便知道這個叫秦靖的男子到底和之前有多大的差別。

眼前這個男人才多久沒見，竟然已經強大到了這個地步！

但紫苑很好地收起了自己的神色，秦靖也是略略一笑，他問道：“怎麼不見琳？”

紫苑淡淡答道：“閣下與我之間的約定只在於我，至於琳到哪裡，恐怕恕紫苑無法相告了。”

這一句不鹹不淡的話頂的秦靖不大舒服，但他倒是也不惱，其中的緣由和因果他也明白，所以也就不再做無用的寒暄。有些人既然成不了朋友，那麼就將彼此的交易擺到明面上也非不可。

直到這個時候，歐康諾夫婦才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鑽進了溶洞，因為中洲隊的緣故，他們也沒有和紫苑深交，所以也只是略略招呼，便又一次被溶洞背後香格裡拉如同仙境的景緻所吸引。

楚軒直接無視了歐康諾夫婦，將自己想利用五行須彌劍陣劍陣為秦靖鑄就五行之力的想法詳細地告訴了紫苑，後者當然早已猜到幾分，也不例外，只是說道：“閣下的想法雖然異想天開，但是我已細細想過，倒是有幾分可能，不過期間他是否能夠承受住痛苦我並不能保證，而且我只有七分把握。”

“十分。”楚軒搖了搖頭，直接否決了紫苑的推測。

“你！”煉丹煉器之事原本就不能說死，更何況是以人為容器，將五行之力融入其中，紫苑有些惱怒，但是當她看到那個男人透過眼鏡之下淡漠如她自己的眼神，想起他曾經在和自己達成協議的時候說過的話，那個男人的心智，便不由有些寒意，嚥下了剩下反駁的話，帶著眾人進入到了香格裡拉。

“這是我平日煉器之所，這次煉器是以人為容器，我道行已失本無什麼把握，不過這枚丹藥倒是不凡……我將煉器的地方稍加改造，讓凡人之軀也能忍受，不過期間卻是無法離開行食的……”紫苑淡淡看了看秦靖，“不過我看你也不需要了……等琳歸來以後我們便可以開始了。”

一個絕大的陣法。陣法的周邊有八面旗子，上面刻著繁複的符文，符文延伸而下，向整個陣法之中擴散，形成一個絕對的整體。

而秦靖則坐在陣法的中間，他的身上也刻滿了符文，整個人幾乎融入到了這個陣法之中。他本人閉上眼睛靜靜地坐著，像是在思考什麼，神色間有淡淡的疲憊。

這是秦靖在陣法裡面的第十天。

歐康諾和伊芙倒是呆了大概一週的時間就無聊地讓楚軒送他們回去了。而楚軒則整個人瘋魔了一般撲在了這個不大的圓形陣法之中，除了秦靖在陣法中沒有睡過以外，楚軒幾乎也陪著他一道沒有睡覺。

楚軒對於陣法的熱情秦靖倒是能夠理解，畢竟原著裡面楚軒就對未知的東西有著異乎尋常的熱情，不過看著楚軒一面向嘴裡倒著主神空間兌換的抗疲勞藥劑，一面聽著紫苑對他解釋那個陣法的時候，秦靖心裡微微冷笑，紫苑如此坦誠大概就是不在乎表面的東西洩露出去吧，可惜她卻低估了那個怪物抽絲剝解的能力，再加上一個萬能的主神。

秦靖倒是冷眼旁觀了幾日，但很快他的精力便衰減了下來，雖然憑借他現在的身體硬撐下這四十九天都沒有問題，更何況這個陣法會將一部分能量傳遞到他身體裡面，可是精神的疲憊卻是怎麼都擋不住的，畢竟他當了二十年的人類，雖然身體已經非人類了，可是內心卻沒有達到這麼強大。

“在想什麼？”紫苑和琳都不在，四下裡只有楚軒和秦靖，楚軒在靜靜地記錄完陣法的變化之後，才默默地抬頭向眉頭鎖著的秦靖問道。

秦靖只是抬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卻沒有回答楚軒的問題。雖然楚軒知道很多事情，甚至可以說楚軒是這個世界最瞭解秦靖的人，但是有些事情卻是一條鴻溝，代表著秦靖絕對的底線，任他是誰，都絕對不能夠碰觸。

看見秦靖的表情，楚軒也很有默契地沒有繼續問下去，向他這麼聰明的人當然知道有些東西沒有必要追根究底。

他轉而問道：“你現在的境界已經徹底進入四階了嗎？”

“這只是四階初期而已，進入到四階以後每一步都會有極大的差距，就如四階初期和四階中期之間的戰力相差能夠達到好幾十倍……其實那日莫甘娜的力量是要超過我的，只不過是因為她見到我當時的狀態有一瞬間的精神的疏漏而已……”

“你是說靈魂狀態？”楚軒神色一動，很敏銳地讀出了秦靖語言和表情的弦外之音，“那種狀態你是不是很難再達到？”

“那是當然，”秦靖很肯定地點了點頭，他想起原著裡面的修真者羅應龍，想起他在最後一戰之中悲愴的命運，“人的靈魂是最為脆弱的，即使是最注重這方面修行的修真者也不可能會很強，即使是到了元嬰期，靈魂出竅也不過能夠勉強自保而已……那日我為了及時趕到你們那，勉強進入到那種狀態，凝而不散，就花去了我全身至少一成的能量……”

楚軒默然，無形無體的優勢不言而喻，如果秦靖有辦法能夠常常到達，自然會給團隊帶來巨大的好處，可是一成的力量代價，的確太大了……

……

日子一天天過去，秦靖的精神在這個過程中急劇地消耗著。不過陣法也漸漸起了變化，秦靖的背後，陣法的中心，漸漸浮現出一個巨大的紅色陰影，而陣法四面也漸漸升起了五柄顏色各異的劍影，而在這幾個模糊的身影之間，卻有極為清晰的金色符文，如同紐帶一般，纏繞在他們四周。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這一切的締造者紫苑也不由面露喜色。

其實除卻一切的陰謀和利益，修真者和研究員並沒有多少區別，秦靖這樣的鑄造五行根基的方式紫苑過去從來沒有想過，但這一刻她已經無限接近成功，這種心情，難怪以她活了這兩千多年的定力也不禁喜不自勝。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只有五行相生相息，真正的五行之基……”紫苑看著陣法裡面愈發倦怠的身影喃喃自語道。

一旁的楚軒若有所覺地抬了頭看了看紫苑，後者像是感受到楚軒的目光一般，淡淡地說道，“鑄就五行之基的過程也是築基的過程，最忌體內能量的雜駁，不過沒想到他的能量竟然完全舍棄到了靈魂以及小部分四溢到了肉體當中，這讓他的築基過程尤為的順利，而且天瀾森林深處的萬年木，極北冰城的冰晶，不死火山的心巖，天河邊的塵沙，千年前天外隕石的九天寒鐵……雖然這些東西在當時都不是最裡的東西難得你都能找到……”紫苑微微苦笑，如果說當時她看見這些材料的時候不驚異是不可能的，雖然最開始提出這些材料，的確是按照能夠展示出她劍陣最強功效給的，但是多少也有刁難的意味，那些泯滅在歷史中的材料，她認為就算是能夠收集齊，也會廢掉那個男人不少手腳，可惜她卻是沒想到，會有主神空間的存在……

就在這個時候，紫苑身邊的陣法突然顫動了起來，她回過頭，所有陣法上面塗寫的符文在她的目光中像是回縮一般向陣法中心的秦靖湧去，同時，秦靖身後的紅色身影，以及那五柄劍影也越來越清晰，發出越發清明的光輝。

陣法中的男子帶著疲憊的神色，慢慢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