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撥離間的話,景成渝之前不是沒說過。
只是那時的六王跟景成硯兩人之間的血脈親情穩如泰山,沒有一點點縫隙。
所以那些個話只是過過耳就忘了,完全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可眼下,景成硯因為府兵跟司曼的事情,已經跟六王生了嫌隙。
那些往日滲透不進來的挑撥,就像盯上了露縫雞蛋的蛆蟲,鉚足了勁兒往裡鑽,撕開脆弱的蛋殼,蠶食著裡面的蛋液,將那道裂縫撕的越來越大。
挑撥之所以能成功,不見得是對方有多高明,只是對方的話,恰好勾出了你藏在心裡的陰暗猜忌。
就像是此刻,景成硯不可控的想起,當他得知曼兒並不是心甘情願待在他身邊時的懊悔痛心。
那是他第一次渴望權利。
只是,他不願傷了他跟兄長之間的情分,他想,只要他守住曼兒,就可以兩全了。
但他錯了。
真正能守住曼兒的,不是人,而是地位。
只恨,這個道理,他到今日才明白。
一旁,景成渝見景成硯面容陰沉,再不復往日隨性謙和,唇角的笑若有似無。
他不動聲色的將景成硯握住他衣領的手挪開,“我出來的有些久了,先走了。”
正廳
景成渝剛一歸席,一個低眉順眼的小廝藉著給他倒酒低聲道,“殿下,九王那邊,可以了?”
聞言,景成渝捏著酒杯的力道重了幾分。
“若不是你們辦事不力,還用我走這一趟多費口舌麼。”
雖然景成渝說這話的語氣平靜,可對方的脊背還是一寸寸彎了下去,完全不復把蘇曼逼到跳崖的神氣模樣。
“屬下無能。”
恰好有人舉著酒杯過來攀談,景成渝露出個笑,“周大人。”
這個周大人只是個五品官,說來說去都是圍著他家女兒,景成渝興致缺缺,嘴上敷衍著,目光卻一直盯著門口。
直到景成硯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景成渝幾句話打發了周大人,專心看戲。
景成硯走的很快,步子卻很重。
他不理會那些招呼攀談的大人,一步步走向六王。
此刻六王正在跟一個老臣交談,看樣子,又有一個人要加入六王的陣營了。
六王正經的時候還是很正經的,拉攏老臣也是得心應手。
到底是在皇宮朝堂廝殺的人,哪會沒有心機。
只是有人用的多,有人用得少罷了。
如果從前遇到這樣的情形,景成硯是會自行迴避的,可這一次他沒有猶豫,直接走到了六王面前。
“曼兒在哪?”
六王被身側忽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方才只顧著跟老臣說話,根本沒注意到景成硯什麼時候進來了。
老臣看景成硯臉色不對,便拱了拱手,“既然兩位王爺有事相商,那臣就不打擾了。”
“大人留步。”
眼看好感度就要刷滿了,六王哪能讓煮熟的老臣飛了。
他略帶警告的看了景成硯一眼,說給老臣聽也是說給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