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內部消化方面,灰狼部在孟長橋的調遣下表現出了其一貫的雷厲風行。
幾十分鐘內,甲的檔案被全盤調出後粉碎,從獵人系統中剝離。
幾個小時內,關於甲的資料被全面銷燬,取而代之的名字是呂二狗,曾經的乙。
一天之內,屍體火化、骨灰封存等步驟有條不紊。
也就是晝夜輪轉幾圈的功夫,關於那個總頂著一張死人臉的精英便在灰狼中被盡然抹消,就像從未有過這麼一個人存在過一般。
只是再怎麼高階的手法,到底還是沒法消除這麼多人的記憶。更何況原本白狼與灰狼兩隊結成的聯盟突然破裂,知情者心照不宣,流言卻無聲無息地在局外人之間發酵。
孟長橋對此知根知底且無可奈何,不過這不影響他繼續像調配機器般管理自己的隊伍,以調養生息為由停止了灰狼的一切對外工作,靜靜地等待著這頭大狼身上隱秘的傷疤癒合。
原本他還有些擔心邊境事件的一系列後續,畢竟這場戰鬥涉及的勢力與情報都太過複雜,白狼手中同樣握有他的把柄。事實證明他的擔心多餘了,幾天過去風平浪靜,
在那邊暗流湧動的時候,江樺正坐在診室內給醫療單簽字。為了防止後遺症,主治醫生給小竹開了一個療程的舒緩『藥』物接種,今天剛好是最後一次。
“恢復情況還算不錯,至少現在表面的脫力是消除了。”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只能說不愧是85啊。雖然有缺陷,但恢復水平還沒什麼問題。”
江樺翻動著病歷本,卻是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醫生也不管這些,在那好一頓臨床分析過後,才突然話鋒一轉:“…雖然說是這樣,她的精神狀態你們關注到了麼?”
江樺回過神來:“有注意。”
“不是這個問題…從第一天的腦電圖看來,她很可能是受了什麼不小的刺激,這兩天跟你們說了沒有?”
“……”
“好吧,我道歉,這算是不該觸及機密的。但依照我的判斷,現在還是要想辦法讓她稍微放鬆點,最好是帶出去遛遛…”
醫生的話出口一半便發現了自己的失言——這脫口而出未免也太傻了點。本來這個孩子就已經意外暴『露』,現在藏著掖著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再讓她像以前那樣隨意閒逛?
然而江樺這次反而是接著他的話點了點頭:“我們會想辦法。”
醫生略顯驚訝地抬頭,江樺用的人稱是“我們”而非單獨的“我”,在他這裡這個稱呼代表什麼是很明確的,這麼說的話…
在他沉思的當兒,江樺已經收拾起東西走出了診室。小竹攥著衣襟不聲不響地站在外面等他,見他出來也不說話,只是輕輕地走上前去拉著他的手。
“以後就不用打針了。”江樺說。
小竹很輕很輕地嗯了一聲,卻沒有流『露』出什麼高興的意味。依然低著頭,目光有些渙散。
從醒來開始她便一直是這個狀態,江樺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但以他自己這個德行也幹不來心理疏導這麼高難度的事情,只能寄希望於別處。
他認真地思考了一番,光腹稿就打了得有幾十個版本,但最後出口的卻只有一句:“回去吧。”
小竹點點頭,乖乖地走在他身側。只是一路上依然垂著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安靜持續了許久,小竹才有些猶豫地抬起頭,小心地開口:“爸爸...”
“嗯?”
“我是不是添了麻煩、讓哥哥姐姐不高興了?他們這兩天好像都在躲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