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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外面這麼說著,另一個身影卻已經閃進了裡屋之中。
江一竹小心地擰著把手推開門,動作輕得就像是她剛剛來到家裡那般。仔細看去,她嬌嫩的手指上還留著幾道按壓扳機出的紅痕。
這兩天她被梁秋帶到了真正的『射』擊場,而梁秋接手了她的全部訓練。和平時那嘻嘻哈哈的外在不同,他在這方面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完全以真正狙擊手的方式來訓練,無論是體力還是槍法都讓她幾次趨近極限。
江一竹卻是痛並快樂著。在淋漓的汗水裡她度過了發自內心地高興的幾天,不受任何同情和照顧,被作為正常人、作為有價值的戰士而對待,她明白這是自己夢想終於實現的結果,因此也相對加倍努力。
可她還沒來得及感受自己日新月異的戰力水平,剛開了個頭的訓練就終止了。她在茫然無措中被重新領回了總部保護起來,然後就嗅到了瀰漫在哥哥姐姐們之間滿城風雨的氣息。
以及,和平常判若兩人的爸爸。
她剛擰下把手,動作就停了下來,只把門開了一道縫,躡手躡腳地攀在門縫邊,向裡望著。
屋裡開著窗,江樺靠坐在長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外面,膝蓋上平平地放著那把狼牙長刀,窗簾在他身邊被風吹得舞動。整個人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是在想什麼。狼牙刀刃反『射』陽光,照在眼裡有些刺目。
江一竹向後退了一步,小手茫然無措地攥在了一起。在她眼中爸爸從來都是站在最前方保護著所有人的那個存在,理應所向披靡什麼都不在話下。可現在,頭一次,她從江樺身上感覺不到那種熟悉的安心感了。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吧。
是連爸爸,都承受不了的事情。
江一竹在隔牆『露』出的低氣壓間徘徊了許久,像是要下定決心一般,堅定地轉了過去推開門。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地,向屋中的那個身影走去。
江樺還在木然地出神,魘得很深。直到江一竹走出好幾步,他才像是反應過來似的轉過眼光,神情『露』出了些許意外:“你怎麼來了?”
江一竹也沒有回答,只是輕手輕腳地爬上沙發湊到他身邊,有些猶豫似的,抱上了他的手臂。
“爸爸,你怎麼了?”
江樺感受到那小小身軀上傳來的溫度,一時失言。他看著近在眼前的小臉,虛幻與現實的光影重疊,最終一併集中在那精緻的五官上。
還真是很像啊。
那個殺手的孩童時代,也像是這般『迷』漫無暇。
他輕輕拍著那單薄的脊背,想要說些什麼安慰的話,但最後也沒說出口。
江一竹沒有得到回答,像只不安的小動物那樣眨著眼。幾秒的安靜之後,她抱著他胳膊的手更緊,似是怕他跑掉一樣:“爸爸,你不開心了麼?”
她和其他人一樣不明白爸爸的想法,但孩子特有的、源自靈魂的共情能力讓她清晰地察覺到了江樺的情緒,這讓她害怕到想哭。
但她只會這麼表達,江樺似乎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顯然這是不足夠的,她在極致壓抑、足以『逼』退幾名隊員的空氣裡極速地轉動著小腦筋,然後小心翼翼、輕手輕腳地晃了晃江樺的袖子:“這樣的話…爸爸喜歡和我呆在一起麼?”
江樺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說,稍稍一愣,還是點了點頭:“嗯。”
江一竹像是終於得到了自己期盼的答案一般,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後她別過腦袋,往江樺懷裡拱著,鬆開了他的手臂,轉而抱住了他整個脖子。
孩子特有的『奶』氣和暖意貼近面板,江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江一竹貓一般湊到他耳邊,像是說悄悄話那樣氣聲吐字:“那,我不去玩、也不去訓練了,就在這裡陪著爸爸,到爸爸開心起來,不要再這樣下去了,可以嘛?”
江一竹說完有些緊張地看著江樺的眼睛,自己只能做到這些了,她不知道這樣有沒有效果,亦或是會不會煩到爸爸。
但隨即她就看見江樺變了眼神,直定定地看著她。
是啊,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他現在不是一個人。太多的希望、太多的生命都捏在他手裡,沒時間供自己消沉耽誤了,退縮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他必須要做點什麼了。
就算,前方是那個代表過去的人。
他現在也已經有眼前的現在…和未來了。
就在眼前。
江樺站起身來,小傢伙被他的動作給嚇著了似的,呆呆地立在原地。
他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心裡有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只剩下了一句:“是誰帶你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