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寂靜了幾秒。
男人墨色的眸子,好像注入了陽光,看著她的時候,異常的溫和。
手被他握的很緊慘。
子衿記得,他的手一直很涼,好像未曾溫暖過拓。
想到這,她下意識攥緊他的手,就只是單純的,想要捂熱他冰涼的手。
她想自己,應該是愛慘了他。
男人好像看出了她這個舉動的原因,眉目含笑,他啞著嗓音,低低的問:“都知道了?”
子衿眨著眼,她又將自己往被窩裡縮了縮,不知道是不是壁燈昏黃的原因,她的眸子看起來有些氤氳。
四目相對,兩人默契的沉默了下來。
隔了不知多久,女人悶悶的一聲“嗯”,從被窩裡傳了出來。
男人面容平靜。
子衿吸了吸鼻子,她看著他的眼睛,輕輕的說:“都知道了,什麼都知道了。”
他在美國的那三年,他從生病到抵抗到妥協的過程,全部,她全部,都知道了。
席琛垂眸,他凝視著女人乾淨的臉龐半響,緩緩伸手,替她擦掉了眼角的淚水。
昏黃的燈光下,男人的睫毛在眼瞼下方落下了一排剪影,黑眸也一樣,不知是不是喝了點酒的緣故,有些晦暗不明。
他仔細的看著她,忽的,笑了,“怎麼哭了?”
不停地有淚水從女人的眼眶中滾落。
在男人看不見的位置,她緊緊地咬著顫抖的下唇,咽喉好像被人用雙手扼制住,說不出一個字。
她其實是怕,怕一開口就會泣不成聲。
男人看著她溼漉漉的眸子,心臟輕輕一縮。
他看了她半響,突然掀開了被子,躺在了女人的身側。
見狀,子衿偷偷擦掉眼淚,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腰,小聲說:“你沒洗澡。”
男人嘴角噙著一抹極淺的笑意,他側身,撐著腦袋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怎麼,嫌棄我?”
女人故意點頭,一臉嫌棄:“臭臭的。”
剛說完,就一頭栽進了男人的懷裡,白皙纖細的手臂緊緊抱著他,屬於男人身上清冽的氣息夾著一絲淺淺的酒味鑽入了鼻腔。
子衿揪著他的衣服,貪婪的吸了吸,然後將臉埋在他的胸膛前,動都不動。
男人的手覆蓋在她的腦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她的腦袋。
過一會兒,女人還是不動,他淺笑出聲:“這樣不會臭暈嗎?”
男人罕見的幽默令子衿一下子,撲哧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埋在他的胸膛前,肩膀笑的一抖一抖的。
席琛勾了勾唇,他放下手,平躺下來,摟住了她柔軟的身體。
兩人密不透風的抱在一起。
窗外夜色漸濃,月光也從明淨的玻璃窗上傾灑進來。
室內很靜很靜。
如果不是牆壁上的時鐘還在滴答滴答的轉動,便會給人一種時間靜止了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