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已經漸漸入了秋,江邊不管是樹還是草地,都呈現出一片簫瑟的景色,打撈隊仍舊江面上忙活著。
紀衡從車裡下來,手中還提著那個裝著手機的證物袋,望著一點兒也不平靜的江面,他的心也像是隨之沉到那裡頭。
事後紀景宏很後悔告訴他這些比沒有更令人難以接受的線索,打撈隊在江裡打撈了幾天,紀衡就在江邊坐了幾天,誰都來勸過他,喊他回家,可他就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
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事情,明明前一天還高興地和他說他要做爸爸了,她當時那高興幸福的表情他到現在都還忘不掉,怎麼會僅僅一天之隔就失蹤了?是她自己躲起來的,還是遇到了壞人?
如果是她自己躲起來的話,她為什麼要躲起來?如果說是遇到壞人,那肯定就是那個偷計程車的人,偷車發生在她失蹤同一天,偷車的人是故意等她落單,才讓她上了車。
可他為什麼會知道那她那會落單呢?聽酒店的小張說她接到了一通電話,然後才會跑出酒店去的,是誰給她打的電話?
打撈隊放棄了,離開了,可紀衡還是不願意離去,獨自坐在江邊,他想了很多很多的問題,直到風餐露宿三天後,他終於病倒被送進醫院。
醒來的時候只有趙心儀在旁邊照顧他,看到母親那憔悴了不少的面容,紀衡終於感覺到了一些愧疚。
“兒子,醒了?”看到紀衡醒了過來,趙心儀這才鬆了一大口氣,“醫生說你不吃不喝幾天,體力不支暈倒還發燒了,我嚇得趕緊就過來了。”雖然大家都想盡辦法找卿卿了,可她一直以為他是在酒店邊上班邊等訊息,卻沒想到他竟然在江邊呆了好幾天。
“媽,你回去好好休息下吧,我沒什麼事了。”說著,便強撐著坐了起來,不過剛坐起來就感覺到頭昏昏沉沉地。
“還發著燒呢,輸液也還沒輸完,我不放心。”趙心儀不願意回去。
“我輸完液,等退燒了再出院,這樣行嗎?”紀衡向母親保證道。
“那你答應我,出院了可不能再去江邊了,萬一又感冒的話……”
“知道了,我不會再去。”再去那裡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他不相信那個整天都嘻嘻哈哈的木頭就那麼沒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相信她還在某個地方,在那裡等著他去找她。
“那好吧,我先回去,讓張姐給你做些好吃的補補身體,幾天不吃不喝的這身體都瘦成什麼樣了。”趙心儀唸叨著離開了。
等到母親走了之後,紀衡這才從床頭的櫃子上拿過自己的手機,然後撥通了周瀚的電話:“在酒店嗎?”
接到他的電話,周瀚還挺吃驚:“喂,你沒事了嗎?打起精神了沒?”
“我要你幫我個忙。”紀衡並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對他請求道。
聞言,周瀚有些詫異,“你盡管說,還有什麼忙我是沒幫過你的。”
“找一家靠得住的偵探社,要能力很好的那種,查清楚卿卿失蹤那天偷計程車的人到底是誰。”既然警察查起來速度太慢,章程太多,那他就自己來。
“明白了,我馬上去辦。”手機那頭的周瀚回答起來幾乎沒有一絲的遲疑。
“另外……”在周瀚掛電話之前他還叮囑道,“我明天回酒店。”
“知道了。”周瀚知道,他這近一個月頹廢夠了,比起坐在江邊什麼都不做,一邊用工作來麻痺自己,一邊調查卿卿的下落會比較好。
回到酒店後,紀衡馬上就一頭紮進了工作中,他不在的這一個月裡,酒店裡一連線了好幾場婚禮預約,恐怕接下來光是辦婚禮都要辦到年前去,根本沒有閑暇時間。
但是尋找沐卿卿的事情,他也沒有放棄。
不過拜託周瀚找偵探調查的事情還沒有結果的時候,紀衡收到了一封郵件,那封標題僅僅五個字的郵件在一堆工作郵件中顯得格外突出。
“不要再找我了。”這是郵件的標題。
想也沒想就將郵件開啟,卻發現裡面的內容讓他七上八下的心好不容易落了地。
信是沐卿卿寄來的。
內容只有一句很簡單的話:阿衡,我沒事,你吃好飯,睡好覺,好好照顧自己,別再找我了,過段時間我就會回來的。
郵件下頭還附了一張她的自拍照,灰白的背景看不出具體地點,她臉上的笑容很勉強,明明眼中還含著很明顯的淚花。
可是看到她沒事,比什麼都強。
那計程車是怎麼回事?還有這手機……
紀衡想起從警局帶出來的,沐卿卿的手機,那天到底是誰打了電話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