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巷子平時幹淨的連塊紙屑都尋不到,此刻頓時揚起一片塵土。
新進門的兩個人終於招呼了小二,小二卻已經傻眼了,呆愣愣的站著望著那群人離去的方向不動彈。
很有眼色的灰衣小哥循聲而去,語調輕微:“二位想喝點什麼?本店最好的春茶剛上,要不要來一壺?”
其中一人點了點頭,望了望眼前這位小哥,細皮嫩肉的娃娃臉,頸子前圍了條灰黑色不知幾日都沒洗過的圍巾,嘴唇倒是鮮豔豔的,一張口便是唇紅齒白,看起來還是個沒長開的小小少年。
另一人道:“再來盤鹵花生,拌豆腐。”
灰衣小哥應下,轉身去端東西了。
他從後面端上小菜來時,便聽一桌人議道:“瞧畫像上那人要死的樣子,不就是鎩羽門的少門主麼?”
“可不!這位少門主屠昀司自打幾年前練了那邪功,便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然那邪功也是厲害,不得不服,聞說劍氣閣的大弟子,蒼然堂的少堂主都已敗在他手下。”
灰衣小哥挑了挑眉,因這個名字對他來講是十分熟悉的。
鎩羽門少門主屠昀司練了一種名叫“孤煞”的家傳劍法神功,這兩年名聲噪起,聞風而去挑戰的人無不敗下陣來,被他打了個屁滾尿流。他平時行蹤詭異飄忽不定,就連鎩羽門的真實位置所在也是無人知曉,在江湖上似乎是個掛著牌的組織,若不是隔三差五能從他人口中聽到他們的事跡,大概早就隱沒無蹤了吧。
只是不知,這個少門主做了何等驚天動地的大事,惹得錦衣衛出動逮捕。
錦衣衛本是由陛下直任調派,只是當下朝局……
錦衣衛竟從都城金陵追捕到了揚州。
他上了小菜和茶,便歪著頭坐在櫃臺後,一隻白皙的小手支在下巴上,看起來似在思索。
老者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阿謀,莫再想了,不是跟你說過,有些事不在咱們掌控中嗎?”
被喚阿謀的小哥抬起明亮的臉龐,又垂了下去。
日頭漸下,“莫停留”中的人進進出出,越來越少。
近黃昏的時候,茶館生意稀薄。古樸的黯淡夕陽包裹而來,透著一股濃濃的古舊氣息。巷內已彌散開家家戶戶開灶煮飯的香氣。
一個豔衣豔容的女子,手握一把赤色雕花長劍,沿著石橋一步步融入夕陽的光景後,踏入了“莫停留”。
絢爛的霞光照在她臉上,映著那件胭脂紅色的長衣更加鮮豔,似鮮紅浴血。
她在門口的一張桌子前停住,凝若白脂的纖手握成拳,在桌上叩了叩,紅瑪瑙的戒指敲得當當響。
阿謀睡著了,此刻被她叩醒,露出一臉的疑惑來。
紅衣女子好像在笑。
眼前的他戴著一副寬大的帽子,兩耳邊似是不經意的蕩著兩撇青絲遮掩了耳垂。面上是睡著壓了的印子,青一塊紅一塊的。
紅衣女子終是忍不住笑出聲:“這是誰把你打扮成這副模樣的?海生嗎?”
阿謀更加疑惑,問她:“你是誰?”
紅衣女子止住笑,悲傷的神情轉而爬上她豔麗奪目的年輕面龐。
“你真的把我們都忘了麼?阿眸……”
他的雙眼陌然,隔著層層山海般的遙遠疏離感令她更加悽然,秀麗的眉毛糾結的擰在一起,她哀聲道:“我是你姐姐,你忘了麼?”
姐姐?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阿爾,你回來了。”
名喚阿爾的美貌少女終於停住哀傷,露出一個還算不太勉強的笑容:“爺爺。”
老者點了點頭,走近二人身邊,對著阿謀道:“這是你姐姐,謝爾。眸兒,你不是常問姐姐去了何處嗎?如今她回來了。”
小哥名字裡的那個“謀”字其實是“眸”。這個娃娃臉的小哥是個女孩子。
她叫謝眸,她的姐姐叫謝爾,爺爺曾經是江湖排名第三的高手謝刃霜。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啦~動感武俠,動感言情!望大家多多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