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處燈具,其上擺著無數蠟燭,此刻正眨著明亮的眼睛,微風一過輕輕閃爍著。
另一側有幾口古舊的箱子,屠昀司正挨個翻看著,並從中摸出了幾個藥瓶。
正中央有張一人長的長凳,長凳上擺了口棺材。
謝眸並不覺得驚訝,身處在這麼詭異地下環境中,就是憑地裡踩到幾具白骨,她恐怕都不會慌張。
經歷的多見識的多就是有這點好處。
謝眸走到屠昀司身邊,看他撕開了褲腿,又倒了藥粉在腿上,這才稍安了心。
而後她問道:“什麼人這麼貼心還在這裡留了藥。”
本該是個問句,重音卻在“貼心”二字上,也就說成了陳述句。
屠昀司一開口就一鳴驚人:“這些東西在這裡恐怕也有三十餘年了。”
謝眸差點噴出來,三十餘年?!藥粉不會過期嗎?
她看著他利落的撕開了腰間的衣料,露出了結實的腹肌。
此刻卻沒有心思去欣賞什麼腹肌了。
屠昀司腰間一片血肉模糊,箭傷遠比她想象的要嚴重。
她看著他往自己腰身上倒著藥,想了想,她動手解開了自己的外衣,又解下了裡衣的腰帶。屠昀司一抬頭,她已經將一條白色的腰帶遞了過去。
她緊了緊自己的外衣,說道:“外面的衣服都髒了不衛生,你用這個包上會好一些。”
屠昀司默然的接過腰帶,只能勉強纏一圈。
謝眸尷尬的撓了撓頭:“我忘了長度不夠。”
“無妨,就這樣吧。”
他一隻手摸了摸令隻手臂,那裡的傷好像還要更重些。
謝眸見他遲遲不動,還以為他是夠不到,便徑直伸出手去要撕他的衣服。
屠昀司愣住,反應過來後連忙阻止,謝眸早已拉住他胳膊上衣料的一角,他這一推,衣料“撕啦”一聲就扯開了。
那隻胳膊的表面血肉糜散,糟乎乎的一團,透著股冷冷的寒氣。
謝眸倒抽了一口涼氣,抿了抿唇,俯身去地上翻藥。
屠昀司的聲音帶著絲自責:“嚇到你了?”
謝眸連忙搖了搖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晃了晃手裡的藥瓶:“要用哪瓶?”
屠昀司點了點藍色的那瓶:“那瓶是消炎的。”又指了指紅色那瓶:“止血的。”
謝眸咬了咬牙:“幹脆一瓶來一點吧,反正也是過期藥,誰知道管不管用。”
屠昀司怔了怔,看著她在自己身側小心翼翼的倒著藥粉,突然搖了搖頭:“你變了。”
謝眸手微微一抖,藥粉差點撒地上,卻依舊裝著漫不經心的問:“哪裡變了?”
“你以前……”屠昀司仰了仰頭“以前任性的很,總是纏著我不放,我走到哪兒你就跟到哪兒,還天天嚷嚷著要跟我回鎩羽門……”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以前的謝眸總是揚著一張稚嫩且自信的臉,大言不慚高聲洪亮的說要嫁給他。
還好謝眸沒聽到後面的話,聽到這裡她已經有些汗顏了。三年前的那位小謝姑娘才十四歲啊! 就這麼瘋瘋癲癲的跟在一個大男人身後叫囂著要跟人家回家,這影響多不好啊!
自己十四歲的時候只知道在課桌下偷偷看漫畫書看小說。人家十四歲漢都撩上了。
她換了瓶藥,微垂的眼珠轉了轉,道:“可鎩羽門哪是那麼好回的,整個武林都沒人知道在哪兒。”
屠昀司胸口一窒,柔聲道:“你想知道鎩羽門在哪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