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眸急道:“你做什麼?把燈籠還我,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找你。”
聲帶嘶啞的男人大笑一聲:“哈哈哈,想跑?!”
這陣笑聲響徹竹林,自然也傳到了竹屋那頭。
謝眸抓了抓戰秋狂胳膊,飛速說了一句:“咱們暴露了,別逞強,你一個人帶著我敵不過他們,跑路為先!”
她這般提醒是生怕戰秋狂有種江湖人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執拗,可她提醒錯人了,戰秋狂一向是見風使舵,情急拋錨的個中好手。
戰秋狂點了點頭,把燈籠塞回了她手裡,伸手一把就攬住了她的腰。
謝眸等著他提腳快跑,誰知他卻來了一句:“騙人鬼,想不到你腰還挺細的!”
謝眸:“……”
飛星逐雁已至眼前,藍兒緊隨其後,手中也提了盞燈籠。
那個來路不明的中年人再次大笑道:“哈哈哈,鎩羽門的弟兄們,你們的少門主呢?讓他出來看看啊,他的小情人在外面偷情呢?”
謝眸本想悄無聲息的能跑多遠先跑多遠,沒想到這會兒該來的不該來的全都來了,一時怒火沖頭,朝著那人大喊了一聲:“少放屁了,誰是他小情人?!”
那中年人突然止住了笑聲,黑暗中徒然閃過一片銀光。
戰秋狂微嘆了口氣:“好好的你作什麼死。”
他帶著謝眸提起一腳,手中長刀並未出鞘的擋住了眼前那一道銀光。謝眸被他擎住腰身的手帶到空中,同時她舉起了燈籠,燈籠光在漆黑中劃過一道柔光圓弧,她也終於看清了來人的面目。
一個身著黑衣的中年人,嘴角凝著猙獰的笑,手中武器再一提起,奔著謝眸就去了。
那是把長剪刀。
剪燭鬼影洛酩酊!
戰秋狂耳畔閃過一絲輕鳴,有聲音直奔洛酩酊而去。
他便沒有出刀,腳下左移右挪使出紛繁步法,緊接著那個聲音就打在了洛酩酊的剪刀上。
聲音落下,沉入腳下泥土裡。
屠昀司在謝眸身後負手而立,厲聲道:“洛酩酊,我早就說過不會與你們合作,為何還不離開?”
洛酩酊收了收手中剪刀,冷笑一聲:“屠少門主,我這是在幫你啊,你的女人三更半夜在外跟別的男人偷情,難道不該殺嗎?還是說……屠少門主並不介意,願意將自己的女人分享給別的男人?”
屠昀司一向蒼白無色的臉此刻居然憋得通紅,還好是在黑漆的夜晚,所幸周圍的人也看不真切。他提了提氣,正要揮出一鞭,戰秋狂卻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
謝眸以為他要說:“誰會看得上她啊?”或者是“就算我們爭也要爭個美人。”之類的話,卻沒成想他止住了笑後,大聲道:“洛酩酊?你怎麼對偷不偷情這事這麼熱衷?哦對了,我聽說你有個婆娘,幾年前跟別人跑了,是不是因為這事你受刺激了?”
洛酩酊被氣得個半死不活:“你……”一個字說出口,再也說不出第二個字來,憋的一張紅臉直冒汗。
“不過你也別著急啊,我還聽說你那婆娘跟那人跑了沒多久,就換了個男人又私奔了,所以你也別恨了,你恨的那個男人也挺可憐,說起來你們是同病相憐啊。”
這不就是說他戴了兩頂綠帽子麼。謝眸差點噴出來。
洛酩酊的臉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謝眸還以為他會提起剪刀跟戰秋狂拼命,可她高估了他控制情緒的能力。
他氣得就差吐血了,哪還有力氣提內息出招。
原來私鬥的最高境界不是用武力,而是用嘴,謝眸又學到了一招。
一直沉默的屠昀司終於出聲:“洛酩酊你回去吧,告訴樓心月讓她趁早死了心,我不會替她做事的。”
果然,這個洛酩酊是來找屠昀司的。聽來是樓心月不死心,不知又在背後合計什麼。
女人的第六感確實很準。
謝眸眨了眨眼,一眼瞥見一旁的戰秋狂眼眸深沉不見底,不知在想什麼。怎麼了?他剛才氣人的時候不是挺溜的嗎?
洛酩酊不戰而敗,提著剪刀離去,背影弱小可憐又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