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一動也不動,唯獨一雙如翦水的眸子在越燃越黯的火焰的映照下閃閃明亮,一看就知也是被點住了xue道。
那老人自上方垂下頭來覷視著謝眸,謝眸立刻心裡一驚。
他半張臉皮皺皺巴巴像被抽幹了血肉無力的垂疊著,那隻眼珠如同死魚翻著眼白,看上去應是嚴重的燒傷所制。光禿的頭皮也被毀的斑斑駁駁,零星長了幾根毛耷拉著。
“呦嗬?洛酩酊真是會享受,出來辦事身負重任也不忘找女人快活。”
他的聲音像把年久失調漏音的破琴,怎麼彈怎麼難聽,想來是聲帶應該也被燒毀了。
謝眸在記憶中搜尋了一番此人,手劄中確實記載了這麼個類似的人物。
那人姓鄭,無人知曉其名,因容貌醜陋,江湖人稱鄭老鬼。洛酩酊方才也是那麼喊他的,看來此人應是鄭老鬼無疑了。
洛酩酊緊隨其後,一招刺向鄭老鬼的後心,這一剪刀刀尖兩處埠微微岔開,若插在皮肉上可大力劃開,像裁衣服一般,是剪燭鬼影的絕招“裁風”。
鄭老鬼陰險的將沈月擋在身前半分,洛酩酊及刻斂招,剪刀尖卻還是劃開了沈月的腰部的衣帶。
衣帶翩然而落,少女纖細的腰身上隨即出現一抹淡紅的血痕。
沈月上衣微敞,眼中閃爍過驚恐,臉色由煞白轉換成坨紅。
一個久居閨閣的大小姐衣衫不整著被兩個男人爭來爭去,若她xue道被解,還不得羞辱的去投河自盡?
洛酩酊急聲怒吼:“老鬼你是不是瘋了?!”
鄭老鬼“嘿嘿”一笑,露出幾顆歪七扭八的門牙:“洛酩酊,我都跟你說過了不要跟我搶咯,你怕上頭的人我鄭老鬼可不怕,大不了我將這丫頭一劍穿喉了,到時咱倆誰也撈不到好處。”
老鬼腰間銀光閃動,那是條系在身上的軟劍。
洛酩酊頓時有些慌神,鄭老鬼瘋瘋癲癲手下沒輕沒重,他還真有些擔心這瘋老頭會拿沈月開刀。
謝眸記得手劄中所記的鄭老鬼武力值並不足以為俱,結合方才那一招躲閃的反應來看,鄭老鬼不過是佔了有人質在手的便宜,如若單打獨鬥面對洛酩酊,他恐怕並不是洛酩酊的對手。
沈月淚光漣漣,可憐巴巴的望著謝眸。
謝眸心中一嘆。沈月尚且還有利用價值,自己根本就是個多餘的累贅,要死也是她先死在前頭。
也不知道沈月是為她自己哭呢還是為謝眸哭?
兩“鬼”相鬥,總要有一傷吧?
洛酩酊咬牙切齒,還妄圖跟鄭老鬼講道理,話語裡頗有些語重心長的味道:“你跟蹤我到宅子門外,是我為你探路,咱倆怎麼說也算裡應外合,不如功勞分一半,眼下最要緊的事是帶著這丫頭去領賞,其他的事咱們路上討論。”
洛酩酊是個識大局的人,可惜一塊出來辦事的總要有個攪局的例外。
鄭老鬼呲牙笑道:“怎麼叫探路呢?明明是你眼瞎抓錯了人,要不是我反應快,這丫頭就要開口叫人了,這裡沒你什麼事,帶著你抓來的小娘子去風流快活吧。”
他不提醒還好,這一提醒洛酩酊惱羞成怒,眼中噴火,手中劃出一招“裁風”沖著謝眸的喉管就去了。
謝眸嚇得“嗷嗷”大叫:“好漢饒命!”
洛酩酊自己都忘了已幫她解開了啞xue,此刻她這一叫嚷,他便愣了片刻,手中一遲疑,謝眸才得以暫時保住了小命。
她柔聲緩緩道:“兩位大哥消消氣,反正沈月人都被你們抓來了,跑也跑不掉,有話可以慢慢說嘛。”
洛酩酊提著剪刀在一旁氣得直喘粗氣。
鄭老鬼見他不再上前,笑嘻嘻的押著沈月坐了下來,順手朝火堆裡加了兩塊柴火。
謝眸轉了轉眼珠,仔細觀察了沈月腰身上的傷勢,還好,沒有繼續流血,看來只是劃破了表層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