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眸笑了笑:“無妨的。”
戰秋站起身,將秋楚刀插回刀鞘,灰溜的眼珠盯著謝眸的臉,嗤笑道:“唔,謝姑娘內心強大的很,吃這點兒虧不算什麼,反倒是咱們多慮了。”
沈辰與謝眸俱是一愣。
沈辰還未回味過來此“謝姑娘”非他腦中一直惦念的那個“謝姑娘”,謝眸就已開口回道:“總而言之還是多謝戰大哥替我出面了。”
戰秋狂略擺了擺手朝外走去,揚聲丟下一句話:“不敢當。”
裝腔作勢之餘帶了些惱怒的揶揄。
謝眸追出洞外,就聽他在叮囑顏老:“讓他們再住陣子,我很快就回來。”說完伸出手去摸了摸阿黃的頭。
謝眸在他身後直愣愣出聲道:“你去哪兒啊?”
沈辰已攜著沈月走出了山洞,見戰秋狂要走,他也有些急躁:“你要一人上百裡城?”
很顯然,他沒聽到戰秋狂跟顏老說的話。
戰秋狂自嘲般的笑了笑:“這是怎麼了?一個兩個都關心起我來了?先管好你們自己成不成?”
謝眸只當他還在慪氣,上前了幾步:“我跟你一起去吧。”
這丫頭武功不濟,倒是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熊膽。方才在洞xue裡,沈月那種反應才是尋常姑娘家該有的反應,可她呢?還依舊是一臉的淡然從容。
說到底,她不過是比其他人多經歷了場生死的變故,江湖中人又有誰是沒見過生死的?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正是活潑天機歡蹦亂跳的年紀,怎麼就被她活得這般老成?
戰秋狂自己活了二十五年,經過多少事故變遷、見過多少世態炎涼,方才恍然有些人生感悟,一旦面對上她那張漠然的臉時,就彷彿這點感悟全白費了。
天邊已泛白,白邊裹著青色,清晨獨有的氣息彌漫在山林中,露水打濕了衣裳。
他將秋楚刀抓在手中,又一手攬過了謝眸的胳膊,輕笑道:“好啊,有個大姑娘願意跟我作伴這是求之不得的事,那就一起走吧。”
他不解釋要去哪裡,還要帶著謝眸一起走,沈辰眼皮“突突”狂跳,立刻急道:“總要說下什麼時候回來吧?”
戰秋狂抓著刀擺了擺手,長腿兩三步邁出了老遠,聲音在林中回蕩:“不會太久,等我一起上百裡城。”
臨走之時,戰秋狂牽走了阿黃。
謝眸猜到他的用意,立刻就後悔跟來了。
林中群鳥嬉叫,終於有陽光透過天際一寸寸對映而下,灑下大片大片的金黃。霧氣漸散,白光悽迷。
謝眸摘下幾只大片的葉子,吸食著葉片上的露水。
阿黃哼哧哼哧有條不紊的在前面帶路,戰秋狂幹脆解開了拴在它脖子上的繩索,任由它奔跑。
黃狗一骨碌奔出好幾丈,而後歡快的朝回跑,又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
這種農家土狗其實是很聰明的。謝眸之前在江南水鄉定居的時候也跟男朋友養過一條。
那隻小狗被人遺棄在路旁,她在下雨天撿到它,帶它回家收養了它。
跟男友分手的那天,她收拾東西搬出他的房子,那條狗好似有感應,一直在她身後“嗷嗚嗷嗚”的叫著。
他的新女友而後登門,傲然的立在臺階之上。
謝眸撓了撓狗頭,問那個男人:“我能把它帶走嗎?”
新女友哼了一聲,代替了男人回答她:“你連自己都養不活,還想養狗?”
頃刻間眼中便有了淚水,她不願讓他們看到,扭身飛奔了出去。
這些往事彷彿從未離開過她的靈魂,如影隨形,陪她穿越了兩個世界,之後再穩穩的歸於新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