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衣男子大驚,臉上閃過陰狠之意,破爛長刀劃過一道驚鴻厲光,恍有一股雷霆電破之勢。
戰秋狂倏然怔住。
這招使的分明是鯤鵬刀法第三式“斬繁翅”。
這個悍匪頭目,跟百裡家有什麼關系?
戰秋狂不願與他相鬥,秋楚刀劃出的招式紛繁亂雜、毫無章法,為的只是暫時困住赭衣男子,戰秋狂便有了時機去觀察。
可他離家多年,不管怎麼看就是想不起來這人是不是百裡家的人。
謝眸被他攜著飛起好幾圈,其間一陣風襲來,她就這麼被風沙華麗麗的迷住了眼。
直到她的雙腳再次落了地,還依舊是伸著手去揉著迷住的一隻眼睛。沒被迷住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眼前的局勢已大變。
秋楚刀被打落在地,赭衣男子的破刀直指戰秋狂前胸。
戰秋狂臉色深沉,有風吹來,將他一縷頭發裹進了他細長的雙唇,他也不去撥開,任由著發絲攪在口中。
赭衣男子冷冷一哼:“你雖為使刀高手,但世間能破解我這招的刀法還未出世呢。”
戰秋狂輕輕問話,話語像飄忽在遠處一團輕飄飄的鴻毛。
“你這招,叫什麼名字?”
“告訴你也無妨。”赭衣男子冷笑“這招叫‘斬繁’,屬鯤鵬刀法的第三式。”
謝眸身子一震。
“鯤鵬刀法……”戰秋狂緩緩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眸中的光更深不見底“這不是百裡家的祖傳刀法嗎?”
身後立刻有個悍匪抬了抬手裡的大錘,朝著戰秋狂背後就是一下,譏諷道:“百裡家算個鳥屁。”
那一錘子結實的砸在他背後,謝眸用一隻眼睛看的真真切切。
戰秋狂微微一晃,修長的手撫上胸口,輕咳出聲。
赭衣男子揚聲笑著,笑中盡顯得意:“按照約定你這把刀歸我了。”他揮了揮手,身後立刻有手下上去搜了戰秋狂的身。
那幾人在戰秋狂身上只搜出了兩個銅板,其中一人啐了一口,道:“媽的,原來真是個窮鬼。”
方才那個猥瑣的悍匪瞄了瞄謝眸衣衫不整的胸口,不懷好意的笑著道:“這個小娘子的身還沒搜過,讓我來搜搜。”
謝眸眼睛也不去揉了,即刻抓起前襟向後退了兩步。
戰秋狂額角突出兩條青筋,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在身側握成了拳頭。
赭衣頭目忽而抬起一隻手道:“慢著。”
他轉過身望向謝眸,雙眸中透出來的分明是絲柔和的眼神。
他將手中破刀往地上一扔,戰秋狂身後即時便有一群大漢推搡而上,舉起各種武器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頭目對著謝眸柔聲道:“姑娘,你身上可有銀兩?”
謝眸搖頭:“這位大哥哥,我確實沒有銀子了,不然也不會衣服破成這樣也不去換啊。”
幾個悍匪笑出聲,那笑聲中幾盡下流。
赭衣頭目雙眼中淩射出寒光一掃,身後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阿黃“嗷嗷”的去舔謝眸手心紮破的地方。一悍匪忽喊道:“頭兒,他們還有條狗呢,不如今晚就吃狗肉大餐如何?”
謝眸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姿態抱住了阿黃的脖子,哭聲喊道:“大哥哥,求求你不要吃了阿黃,若不是它帶路,我和兄長恐怕早就死在林子裡了。”
她原本眼睛被沙子糊住就很不舒服,怎麼揉也不管事,幹脆演起戲大哭起來,這一哭倒還真起了作用,淚水沖開了碎沙,眼前世界清晰如初。
小姑娘一隻眼睛揉的通紅,嘴角朝下噘著,衣衫不整,光著一隻白嫩嫩的小腳丫,正淚水漣漣可憐巴巴的瞧著自己。
赭衣頭目看到的謝眸就是這麼一副人畜無害的柔弱形象。
戰秋狂抽了抽嘴角,這丫頭說謊不帶打草稿的,這麼一會兒功夫自己就變成她兄長了。
還真是個地地道道的騙人鬼。
赭衣頭目自己都沒留神,他的聲音已經溫柔的不成樣子,甚至還伸手幫她擦了擦眼淚:“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