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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脈相傳

戰秋狂轉過頭深深望了她一眼,很誠懇:“多謝。”

謝眸只想說一句,道謝的話聽來其實很是刺耳。

朋友之間何必言謝。

因為有百裡煬在,現場氣氛凝重,連一向脫線的陸海生都很安靜,瑟縮的躲在沈辰身後,眼神中帶了些慌亂。

謝眸朝他比了個口型:出息。

百裡煬很是沉得住氣,茶一連喝了兩盞也不開口。百裡夏烈是遺傳了他這個秉性,戰秋狂卻沒有,他一直都是心裡藏不住話的主兒。

果不其然,戰秋狂實在無法忍耐,長手挑開茶杯蓋直飲一口,繼而朗聲:“既然您都聽見了,我也沒別的什麼可說的了,信不信由您。”

百裡煬抬了抬眼皮:“你到縱橫山莊去做什麼?”

戰秋狂又老實的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末了道:“只可惜沒看到箱子裡是什麼。”

百裡煬厲聲:“會點兒功夫就急功近利,你跟著你師父就學了這些?”

戰秋狂擰著眉頭,話中有了狠意:“少拿我師父說事兒!這麼多年他等於我半個親爹,你呢?你又有什麼資格評判他?”

百裡煬“啪”的一聲大掌糊在桌面上,桌上的茶具應聲而裂。戰秋狂還不過癮,繼續添油加醋:“是啊,兒子少一個還能繼續生,聞說兩年前小姨娘又生了個兒子?忘了給您道喜……”

百裡煬手中一掌轟然而至戰秋狂頭頂,百裡夏烈一聲驚呼,手中長刀推過,隔住了那道真氣。

“爹……”

百裡煬咬牙切齒:“這種大逆不道的孽畜還不如一掌拍死了事!”

沈辰急跨一步,卻還不忘拱手行禮:“百裡家主莫要意氣用事啊。我與秋狂在關外相識,家師與戰老前輩也是難得相投的好友,戰老前輩時常教導我們為人之道,秋狂是一直銘記於心的,若不是因為心繫家主安危,他又怎會不顧暴雨前去赴險?您實在是誤會他了。”

片刻後,百裡煬收回手臂,眼神卻依舊如凜冽北風凍結在戰秋狂的臉上,久久不化。

謝眸暗自嘲弄,這股脾氣一上來倒是跟戰秋狂一樣,不,該說戰秋狂一脈相傳了他們家族的臭脾氣。

戰秋狂不領情,反而煽風點火:“辰老弟你也太抬舉我了……”

顏若峰忍不住打斷道:“你就少說兩句吧。”

武林中人尤其高手,總有股渾然天成牛氣哄哄的高傲氣,他們的名號常年響徹江湖,被江湖人歌功頌德,更多的靠的是早些年打下來的豐碑。世人大多熱愛跟風吹捧,名聲一旦傳開,就是一傳十十傳百的誇大其詞,使得這些高手更加目中無人唯我獨尊。謝眸認為百裡煬就是這類人。

她確實也在手劄中尋到了他早年的一些英雄事跡,可是這些事跡不只他一人做過,在江湖上打下名號的大俠們也都做過。唯獨他,靠著百裡家在百裡城得天獨厚的無上地位,理所應當的承接起武林人的交口稱譽。由此可知,一個先天的條件多麼至關重要。怪不得戰秋狂跟她提過,謝爾這般資質是可惜了沒生在武林世家。戰秋狂心中可曾有過怨恨?他有過想要做百裡家繼承人的念頭嗎?

她不由得望了望百裡夏烈,年少的鋒芒已被他斂在眼底,如果仔細觀察,也只能看出一絲一觸即逝的痕跡。他身上已有了太多與年齡不相符的老成穩重,甚至還帶了些與百裡煬相仿的倨傲作態之氣。

百裡夏烈察覺了這道久久未回收的目光,他一個扭身,眼中夾著不善淩厲的光射向謝眸。

戰秋狂也不經意瞄過謝眸那個方向,忽而舉了舉手:“我不說話了。由您教訓。”

百裡煬從鼻子裡哼出一聲,甩了甩袖子。

他有話想問,卻始終邁不下臺階,百裡夏烈甚是瞭解自己的父親,藉著自己這張嘴替他問了出來:“你方才說回來的目的有其一是為了保護朋友?這是何故?”

戰秋狂本要開口解釋,沈辰擋在他身前,一五一十的挑明瞭一切。

這些話由他說出來也好,總不能一直讓戰秋狂背黑鍋。

百裡煬臉色稍帶沉重,卻還是在嘴邊勾勒了個客套的笑:“這點倒是請沈少俠安心,百裡家絕無為胡堃那賊人效力之心,也絕對不會與柯岑沆瀣一氣。幾位就在別苑中住下吧。”

沈月沈辰的身世他已清楚,他轉過頭去看向謝眸:“這位姑娘是……”

謝眸也在嘴角勾了個淡笑:“我是來百裡城找姐姐的,我姐姐名叫謝爾,這幾年承蒙江湖中人瞧得起,人送別號‘豔容雙劍’。我叫謝眸。”一指陸海生“這位是我姐姐的師弟陸海生……十多年前,柯岑在孤獨峰上殺害了我們父母,姐姐從鎩羽門得此訊息,特來向柯岑尋仇,只是……她好像還未現身。”

他們倒是沒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姑娘就是讓鎩羽門少門主愛得如痴如醉的小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