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壯慫人膽這句話簡直是個災難!
謝眸下意識將這一切根源歸結於喝酒誤事。
沈月慌忙擦著被子勸慰道:“你放心,戰大哥他沒事。”
“他人呢?”
“隔壁臥床養傷呢!”
“……你不是說他沒事麼?”
沈月怔然望著謝眸,嘴唇開合兩下,一句話被她憋回了肚子裡。
……我想說的沒事是性命無大礙啊。
沈月有些尷尬,躊躇不安的想要站起來:“我去廚房給你看看還有沒有稀粥之類的吃食,你先吃點東西再喝藥。”
“不必了,明天再說。”謝眸朝她擺了擺手“你把茶壺給我就行了。”
百裡家的高檔瓷器茶壺拿在多日未進食的謝眸手裡還是有些沉的,她提著力氣端起來,沈月馬上伸手幫了她一把,繼續說道:“不用太擔心了,戰大哥受了些內傷,大夫說雖然傷得不輕但好在他身體底子好,修養段時間就沒事了。百裡煬大概心中有愧,忙找人安頓了你們在府上住下,又叫人去請了城中最好的大夫來。”
一向彬敬有禮的閨秀也不再喚他“百裡家主”而是直呼其名,看來他做的那些事是人盡皆知了。
“真是勞煩你了,這麼晚還要來照看我。”
沈月笑道:“說這些就見外了,我也是才換了你姐姐的崗,她這會兒睡下了,不然就叫她來陪你了。”
謝眸與她這個名義上的姐姐相處時間加一起也沒多久,還不如跟沈月相處來的自在。想到這她也笑了笑:“不急,明天天亮再說吧。對了,你說陸海生也在?想必是那天我姐從水酒兒手裡把他救回來了。”
沈月的神色有些閃爍:“謝姑娘說那天她追到院外時水酒兒已經放了陸海生了,但水酒兒也不願讓她就那麼走了,說要跟她好好較量一番,這才在外面耽擱了時間。她回來後發現你不見了,急得團團轉,差點擰斷陸海生的脖子,說都是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若不是他耽誤事,她也不會讓你遭遇不測了。”
沈月垂了垂頭,心思縝密的謝眸很快明白了之後發生的事,伸手握住她的手,勸慰道:“明日我見了姐姐要好好跟她解釋一下,幫你是我自願的事,談不上連累不連累的,而且你在暗道裡對華正夕說的那番話我都記在心裡呢。”
沈月吶吶:“你……知道我跟你姐姐說了什麼……你猜到了?”
“你總是為別人想得周全,輪到自己的事怎麼都無法釋懷,跟你相交這麼久你這點毛病我還能不知道嗎?只是凡事皆有定數,有位前輩告訴我,人力或許可以勝天,那也要看有沒有機會……”
所以面對這兩次危難她都沒有退縮,而是選擇勇往而上。
沈月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還有鎩羽門的那個少門主……”
“屠昀司?”
“是……那天他幫了咱們,之後就,就走了。”
“走了?”謝眸挑了挑眉。
“沒留在百裡家,不知道去了哪裡,不過他說了過幾天會回來看你。”
沈月仔仔細細將兩天前的事從頭到尾敘述了一遍。
暴雨突如其來澆熄肆虐的烈火,殘破的房屋冒著濃煙。
戰秋狂捂著胸口低聲喘著粗氣,雨水沖刷過濺血的青石板,很快便光潔如新。
水淩波的淩波掌已及半空中,戰秋狂並沒起身,依舊是冷冰冰的望著她。
因為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從側飛身而來。
他冷冰冰的眼神或者可以說是透過水淩波,等待著定格在那個人的身上。
水淩波驚詫不已,掌風拍在一柄淩厲的刀身上。她落了地,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人,大雨沖垮了她花白的頭發,臉上的皺紋凝著雨水好似一條條小溪。
“百裡煬?你怎麼會在這?!”
百裡煬臉色淡淡,瞥了眼倒在地上的戰秋狂,將長刀插回刀鞘,身子繃緊的像只蓄勢待發的猛獸,他提著內息發出的聲音在滂沱大雨中異常清晰:“我等你們放這場火等很久了,為了讓火勢看起來更猛一些甚至還在裡面加了點料。”
戰秋狂臉色慘白,喉中沒吐幹淨的鮮血殷殷的再從嘴角邊滲了出來。
水淩波擰著眉頭雙手劃掌方要再出,卻見百裡煬身後緩緩步過來兩個人。
謝爾將雙劍提在身前,一臉戒備。陸海生緊隨其後。
宣洩般沸騰的雨幕中再傳來幾個飛起落地的聲音,水淩波聽到了自己兩個徒弟一前一後恭敬喚了她。緊接著樓心月人已躍至她身前,將手中長笛持成出劍架勢,直指百裡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