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眸笑了笑:“去幫我熱粥吧,好幾天沒吃東西呢,光這兩口根本不夠填肚子的。”
沈月欲再啟口,門外陽光直射的地方驀然投來個人影。
謝爾臉上依舊結著不化的冰霜,直勾勾的盯著她們。
沈月一溜煙跑了。
謝爾的眼神已經說明瞭一切:她都聽到了。
“阿眸,你跟那個戰秋狂,你們真的……”
謝眸懶懶的倚在床頭望著窗外,日頭漸起,鳥鳴蟲叫,綠意盎然的枝頭遮著一方屋簷,有燕子在此間築巢。
“他是什麼樣的人你瞭解嗎?百裡家是何等的複雜你瞭解嗎?”
謝爾秀麗工整的眉頭擰在一起,卻也仍舊秀麗工整。美人就是能這般任性。
“姐姐,最近你在跟百裡夏烈探討劍法嗎?”
謝爾的臉倏然變得蒼白。
她也不知要如何去回這句話。
謝眸笑道:“你瞧,你也有自己要忙的事。你問我百裡家是何等複雜,我確實不瞭解。但我卻很希望,你能瞭解清楚再做決定。百裡夏烈是年輕俊傑,只是絕對不是你的良配,他是將來要繼承百裡家主的人,無論現下他許給了你什麼好處,也不過全是海市蜃樓的虛妄,什麼時候他能卸下千斤重擔和身後那一屋子妻妾跟你上金陵,什麼時候你再考慮跟他合練劍法也不遲。”
謝爾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妹妹長大了。雖然這番言論超出了她的想象,卻也未像預料中那般驚詫萬分,很快的她就明白了過來。
“所以你也不會跟那個戰秋狂怎樣的,對嗎?”
她看到自己妹妹原本清澈眼眸中的光芒逐漸散去,嘴角的笑也散了。
謝眸淡淡的聲音很快也消散在屋內:
“是啊。”
百裡夏烈開始主動上門來找謝爾邀她一道喝茶談天探討劍法,有時一耗就是半天的時間。
戰秋狂也問過沈辰,為何看到謝爾和別的男人這般親近,他還能如此淡定從容,根本不像他以前的風格。
沈辰側著身子翻著一本書,雖然臉上也顯出了落寞不甘,嘴裡的話語聲卻寥寥:“無妨。”
戰秋狂問得急了,沈辰終於解釋道:“我曾經想把月兒許給你,說破嘴皮子也沒用。你帶著小謝姑娘出了趟門,再見面就不一樣了。還記得在暗格地道裡你說的那些話嗎?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世界上最不能勉強的事就是感情。”
戰秋狂安靜了下來。
他跟謝眸?恐怕並不如沈辰想的這般樂觀了。
第四日上午,屠昀司登門探訪。
沒有給樓心月半分情面的屠昀司受到了百裡煬親臨迎接。
片刻的寒暄後他趕到了謝眸的房門外。
謝眸的燒退了,只是還在臥床。
她理智歸理智,理智卻也不能長久的約束情感,心內不可抑制的不斷回想往日的事來,尤其總是回想到地道內,他高挺的身影擋在眼前,灰黑的眸子望進她的眼底,舌尖時而青澀時而嫻熟的撥弄她的唇……回憶裡一零半爪的甜蜜浮現不過須臾很快便被現實擒住,隨之而現的是大段的失落與苦澀。
謝眸手中的書冊很久沒有翻動一頁,窗外有風撫過,垂落幾枚花瓣飄落進屋內,落在桌案的墨硯邊。
她很敏感的注意到,屋內還站了另一個人。
屠昀司眼中閃著莫名光彩,正一瞬不瞬的望著她。
她遂即笑了起來:“屠大哥。”
這種笑容經常會出現在她臉上,屠昀司卻很不滿足,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強顏歡笑的偽裝。
只有在偶爾,她才會笑得真誠且毫無心機,極少極少的時候。
“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