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蠍尾,應該也是種藥草,苗疆那邊很多名字古怪的藥材,並不稀奇,到那邊再打聽就好了。”
謝眸咬了咬下唇:“叫逐燕飛星跟著你多好,或者屠門主跟你一道去呢?”
屠昀司笑得溫柔:“我叫飛星迴去跟藍兒成婚了。鎩羽門裡瑣事眾多,我爹還要留下打理。至於逐燕嘛,他已先行去了苗疆,藥單他也有一份,隨行的還有門內的幾個高手,我令他們先過去找了,等我到了大概能尋個七七八八的。你不必擔心,我一個人上路也沒問題。”
有些話即便不忍心,也是早晚要說出口的。
“屠大哥,我很抱歉不能陪你一道去……今後你……”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眸兒,”屠昀司雙眼亮若繁星“其實早在竹林我就明白你有自己要走的路。你長大了,不再是當年那個只知道追在我身後跑的小姑娘了。現在的你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我不會勉強你。沂懷谷內你救我一命,我以情相報,也該兩清了。”
……你相報的何止只有情分?
多少年命懸一線,朝不保夕,每天睡下都有可能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謝眸也想過幹脆把事實告訴給他吧,他愛的姑娘沒有變心,只是不在了。
可又覺得連這樣的話說出來都太過殘忍,無從啟齒。
她輕輕握住他摩挲在她唇角的手。
蒼然堂的暗道中他吻過她,那是第一次令她有了種魂歸故裡的感覺。
現在想來,那大概是這具身體發出的本能反應,“她”已經渴望他那麼久,久到即使靈魂不在,身體也會有所感應。
想安慰他,卻又說不出口,只能想些別的來轉移話題。
“屠大哥,你知道樓心月去了何處嗎?”
屠昀司搖頭,半晌後才緩緩開口:“我只知道她不會再出現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她跟我做了什麼交易嗎,這件事已經塵埃落定,現在告訴給你也無妨了。”
她立刻豎起了耳朵。
“樓心月是苗疆人,早年間在苗疆與青蓬閣一位護法相識,那個時候她才是個很年輕的小姑娘,那位護法使對她是一見鐘情。
“但她野心很大,她從那位護法使那裡套出很多青蓬閣秘藥的配方與解方,護法使還教了她很多獨門功夫,並幫她找到了適合她練習的武功路數。因為樓心月,護法使幾乎與青蓬閣決裂,後決議脫離組織帶樓心月遠走高飛,逃離時誤殺青蓬閣內兩大高手,被青蓬閣列為頭號仇敵。”
“怪不得冷千度一定要樓心月的命不可,這也是舊日恩仇。”
“是,青蓬閣內部護法使叛變實在諷刺,傳到江湖上令青蓬閣門面掃地,老閣主一聲令下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這二人抓回去就地正法。”
“然後呢?樓心月怕了是不是?她丟下護法使一個人走了?護法使為她丟了性命?”
這段往事像極戰秋狂與申楚眠的。
屠昀司道:“你說對了一半,她是怕了,丟下了那個男人獨自跑到了中原。那個男人誓死都想追尋著她,人雖沒死,命也折騰掉大半,傷好後再不能提刀拔劍,每日需以湯藥調理。樓心月早年並不叫這個名字,這是她到了江南後取的化名。這之後機緣巧合她又結實了水淩波,拜入她門下。眸兒,你有沒有發現,樓心月其實很像申楚眠,或者該說她們都是抱著其他目的接近一個男人,讓這個男人為她們傷懷……所以樓心月對申楚眠的態度其實是很微妙的,大概是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可憐她卻又很鄙夷她。”
謝眸點頭:“所以只有申楚眠知道樓心月的藏身之處?”
“是。”
“那麼你所說的交易究竟是何事呢?難不成是樓心月要你幫她找尋舊日的那位護法使?”
她不過隨口一猜,屠昀司嘴角邊卻掛起一絲笑意。
難道被她猜中了?
屠昀司解釋道:“你猜得不錯。樓心月這件事太過私密,她手下的人說到底還是胡堃的人,她自然不放心將追查之事交給他們去做。鎩羽門在江湖中滿布耳目,她便想到了我。
“至於解‘孤煞’的藥單,是她在從苗疆逃往中原的路上偶然所獲……”屠昀司的眼神微微沉了下去。
“孤煞”是鎩羽門獨門秘笈,居然有人可以破解?
這人恐怕難逃與鎩羽門的緊密關系。
但她也看出屠昀司面色為難,並不想追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