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萌沒用,你個賤人。”
“……”為什麼這也要被罵啊。
白千灣踉蹌著摔在沙發上。
撇去第九十五次自殺失敗、被女鬼房東臭罵這些小事,他因這張沙發感到幸福、美滿、昏昏欲睡。
這是一間大屋,位於著名鬧鬼地段,但步行十分鐘就是地鐵口,出行方便。室內空間不小,從門口沿著走廊,有兩間房間,浴室和廚房;樓梯下是一間儲物室,旁邊是三個小房間和洗手間。更令人欣喜的是原主人留下了桌子、書架,客廳裡甚至還有一張皮沙發。
不用買傢俱了!
對於窮困潦倒的他來說,無疑久旱逢甘霖。
因此白千灣對這張沙發格外有感情。
略微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他很快被地板上蠕動的沙沙聲和嗚咽吵醒。這種感覺實在很糟,他雖然經常和鬼怪打交道,被鬼吵醒和吃飯喝水一樣平常,但一隻人彘裸.體鬼委實辣眼睛,閉上眼睛就可以了嘛,眼不見心不煩,從前他就是這樣想的,可是她很吵,每天有十二個小時在哭,剩下的時間在罵人和罵鬼,真是讓人難以忽略。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鬼,明明舌頭眼睛都被挖掉了、耳朵被毒聾了,死後卻能聽說讀看報紙上網玩抖音,啊啊啊,受不了,殺人者大概也想不到吧!
“陳太太,我剛才昏迷的時候有人給我打電話嗎?”白千灣只能想辦法讓人彘分散注意力。
“不知道,沒有吧。”她在地毯上擰鼻涕,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
他表示懷疑:“真的嗎?”
客廳有一個電話機。這年頭,打固話的人已經很少了。不過由於財務狀況拮據的緣故,白千灣只擁有一部固話,還是人彘死後留下來的。人彘死的年代有些久遠,因此電話機的款式也很古舊。橫放在頂端的聽筒,排列成圓形的按鈕,沒有重播或者回撥功能,總之是很古老的電話機。
老舊的東西加上白千灣的特殊體質,通常會惹來另一個世界的東西,所以這個電話機幾乎每天都有電話撥入,大部分時間都不是人類打來的。
“哎呀,真的沒有啦。”人彘又說。
他點頭:“哦,那我繼續睡了……”
就在白千灣把腦袋輕輕靠上坐墊的時候,電話鈴響了。
“哈,是鬼來電,”人彘在地毯上做起了仰臥起坐,“有麻煩咯。”
大白天鬼也來打電話,可惡。
白千灣不情不願拿起來話筒:“有事?”
“你去死吧,去死吧!……”
“承你貴言啊。”他放下話筒。
說到死這個話題。
他失望地抬起手,手腕上的傷口已經凝固了,像一條筆直的紅線,老師在試捲上批改的痕跡。
太沒用了。
連死都做不到。
好痛苦。
他煩惱地摳了摳傷口,血又流了出來。
“對啦,這個月的賬我幫你算了。”人彘的眼球飛出了眼眶,黏在桌上的一摞賬單上,“因為你頻繁進醫院搶救,醫療費用昂貴,已經坐吃山空、存款見底了。”
“什麼!”
白千灣翻閱著沾著人彘淚水的賬單,粗略一算,還真是這樣。
“只剩下三百塊錢,再這樣下去這星期就會被餓死……”他喃喃自語。
餓死是他最不能接受的死法。
不行,絕不能在自殺成功前被餓死。
人彘說:“快滾出去工作,自殺都做不到的廢物,和我一樣,嗚嗚嗚嗚……”
“通靈會損陽壽啊,你好毒!”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另一隻男鬼大叫道。
“關我什麼事哦,他住的是我的房子,我趕他走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