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某一年的都市傳說,司機在路上撞到奔跑的行人,下車後發覺是被壓扁的一隻紙人。
隨後的一路上,司機緘口不言。約莫司機也察覺了什麼,下車的時候,他也提醒白千灣:“晚上去一中要注意一點啊。”
b市一中的確毗鄰一座公園,從外邊看,校門的右牆與公園的貼在一起。此時已是夜間,學校卻是燈火通明,白千灣本是想到學校門口找找感覺,畢竟晚上他應該進不去學校,沒想到剛好撞上了高中開家長會,也是巧了。
與門口的保安打過招呼之後,他杜撰了一個高三一班xxx家長的身份進入校園。
從學校正門進入就是一條筆直的橙黃磚道,直通遠處的塑膠操場,兩側各是幾棟教學樓。校園內部的空地大部分已被家長汽車填滿,有舉著旗子的志願者學生履行著為家長引路的職責。一個女孩告訴他:“哥哥,遲到了哦。高三樓往這邊走。”
白千灣本意是想找到記憶裡的體育倉庫,想必應該被放置在操場附近,但他也不能眾目睽睽之下一路走到操場,只好在熱情似火的學生的幫助下進了教學樓。
小康王四周逡巡,直到電梯即將關閉的最後一刻才溜了進來。似乎白千灣是真的來晚了,整個教學樓已經靜悄悄的,估計都在教室裡開大會。白千灣也不知道自己上去能幹什麼,萬一在樓道裡被志願者學生逮到,他也找不到自己能參加的家長會。
兩人在高三五樓轉了一圈,每個教室都擠得滿滿當當,全是面無表情的學生家長,空氣中氤氳著大難臨頭的高考氣氛。小康王把臉貼在玻璃上,忽然大叫:“我看見熟人了!”
白千灣戴上耳機,假裝是在打電話:“誰啊?”
“宋弄墨!”小康王奇怪地飛回了白千灣身邊,“他怎麼也在這兒?”
白千灣先是一愣,又很快找著了理由:“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他大概是給妹妹宋玉墨開家長會?他這個年紀,生不出讀高三的小孩吧。”
一人一鬼複又在樓道緩步前行,從一間間教室前經過。白千灣在高三樓沒有想起多少回憶,其實是根本沒有,畢竟他退學的時候才剛剛讀高二,連高三都沒讀過。他趴在欄杆上往下望了一會兒,樓下的學生們像是散了,各自走出了學校大門。他朝操場那兒瞥了一眼,沒什麼猶豫就再次進了電梯。
小康王黏在他身後:“你要去操場嗎?為什麼去那裡?死掉的人是在實驗樓去世的……”
“我不全是為了那件‘巫術案’來的”——這種話白千灣才不打算告訴小康王,不知道為什麼,本命年的今年他頻頻出事,不僅差點被人彘坑死,還被小康王騙去了有白騁的噩夢,他一下子下定決心,絕不和這些惡鬼再有太親密的往來了。
他匆匆趕往操場之後,果真在操場裡側,靠近學校後門的地方看見了一棟平房,一共分了三個房間,這樣看來,應該是體育課運動器材的存放室,與記憶裡的倉庫並不相符。白千灣又繞到平房之後,這才看見了與回憶相似的地方。顯然這個倉庫已經無人使用,大門積滿厚厚的灰塵,鐵門的兩個門把用鐵鏈和掛鎖層層圍繞,可見是為了防止有學生進入。
將手掌貼在門上時,他倏忽透過這扇門,看清了當年倉庫的景象。
這次,陌生少年面目猙獰,雙手桎梏著白千灣的脖子。不知道是誰捂住了他的嘴,尖叫被完全封住了,視線往上,還能看見更多人,烏烏泱泱,到處都是哄鬧和笑臉。
接著,也許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他被摔在門上。
痛死了……那種疼痛像是被大象碾過。
年少的白千灣倒在地上咳嗽不止。有人踩著他的手,像撚煙頭一樣,穿著運動鞋的腳正在在手掌上旋轉跳舞,指甲脫落,沾著肉片一樣東西的甲殼蹭在地面上,拖出一行血跡。
“怎麼弄比較好?”
“誒,你們別搞出人命啊。”
“我帶小刀了。”
一把閃著寒光的果真出現在他眼前,刀刃一晃,突然指向了他的胸口。有人將他一腳踹倒,他的身體發出骨頭折斷的哀鳴。那把刀涼颼颼地,從他後頸的地方劃過。
……
回憶到這裡就結束了。
盡管不知起始也不清楚結果,甚至連當中參與的人也認不得,時隔多年被施虐的破碎回憶仍足以讓他全身打顫。
這件事的原因又是什麼?
被霸淩之後呢?後來……他好像退學了啊。
被欺負得很慘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