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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秦燁握住她的手,輕輕笑道;“你在胡說什麼呢,菡兒好好兒的,她只是睡過去了。不要緊的,過些日子她就會醒過來的。你不要怕。“說著,秦燁伸手抱過若菡,把她輕輕放在塌上。孩子的身體已經逐漸冰冷了,秦燁一眨眼,好像那孩子的睫毛還眨了一下似得。就好像,好像她在嚇唬自己,等他們所有人正傷心的時候就會跳起來對他們扮鬼臉似得。

霍清婉抱住秦燁,輕輕的哭起來。哭聲漸大,秦燁只得一手將她抱起來,輕輕拍哄著,走了出去。

秦寧痴痴地望著躺在塌上一動不動,任憑侍女們給她穿衣裳的姐姐,忽然眨一眨眼,不哭,也不笑,保持著一種很奇異的表情。

顧鏡辭揉了揉臉,正要出去,卻感受到身後有一雙小手在拉扯住自己的衣裳。她微微回頭,看見秦寧一張粉撲撲的小臉,他叫了一聲;“姨母。”

“嗯?”顧鏡辭微微吃驚,有些不願意看見秦寧的臉。

秦寧湊到顧鏡辭耳邊,說了一句令她久久不能釋懷的話:“姨母,姐姐是姨母下毒害死的,寧兒知道的。”

若菡就這麼被埋葬了,埋葬在異地他鄉,棺槨正對著的位置,遙遙與京城相對著。

霍清婉的神智一直都不是很清楚,時而清晰時而迷糊。秦燁想了許久,才道:“京城,拜託你去勸勸清婉吧。解鈴還須繫鈴人,也許只有你,可以……”

顧鏡辭去找了霍清婉。她看見霍清婉的時候,霍清婉正坐在河邊,痴痴地望著河水。

“清婉,”顧鏡辭坐在了霍清婉旁邊,輕輕叫了一聲。

霍清婉只是抱著膝蓋坐著,時不時發出一聲詭異的笑聲,似乎全然無視了顧鏡辭的存在。

顧鏡辭低聲道:“我知道的,你並沒有瘋,只是你不大願意面對現實罷了。可是你就真的願意這樣麼?你的丈夫,你的孩子,便這樣不管了?“

霍清婉一雙美眸盯著顧鏡辭看了許久,她定定道:“顧鏡辭,我恨你。”

顧鏡辭笑了笑,盯著那水面看了許久,才道:“你就以為,我不恨你麼?咱們這一對姐妹,做的真累。卸下來偽裝吧,恨,便明目張膽的恨,不必這麼陽奉陰違,大家都累的很。”

“你,這算是承認了麼?”霍清婉仔細玩味著顧鏡辭的神情,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你害死了我的孩子,顧鏡辭,你可真是能耐。”

顧鏡辭揮開她的手,冷笑著站起來:“所以呢?菡兒之所以會死,你為何不想想,是不是你自己做錯了什麼?世界上沒有平白無故的愛,也沒有平白無故的恨,若不是你之前的所作所為,我們之間會到今日這個份兒上嗎?”

霍清婉笑了起來:“所以呢?這就是你為自己找的藉口?”

“是,這是藉口。每件事不都有藉口麼?秦燁侵佔長安,口口聲聲稱自己討伐亂臣賊子,可是這對於楚地百姓來說,他秦燁就是侵略者!”顧鏡辭不為所動,竭力反駁道:“清婉,你沒有錯,我也沒有錯,只是當我們都做了自己彼此認為正確的選項之時,便真的錯了。”

霍清婉望了望天邊的雲彩,顧鏡辭道:“倘若霍郎走了,你會難過麼?”

“我不想傷害他,我不想傷害任何人,只是我無能為力。”霍清婉搖搖頭,“顧鏡辭,姐姐,我們的情分,早就盡了。從現在起,我們互不相欠!”

建元二年十一月,秦國皇帝秦燁長女去世,年僅五歲,諡號敦慧公主,以公主之禮大葬。

建元二年十一月,建安王來報,稱:據探子情報,楚王霍尋已在軍中病逝,楚軍按兵不動,似有為其發喪之疑。

顧鏡辭望著躺在病榻上的女孩,心中不覺一酸。

這個姑娘才五歲,卻已經在生死之間掙扎著了。

她微微蹙起秀眉,輕輕撫摸著秦若菡的額頭。小姑娘微微睜開眼睛,小聲而又脆弱地對顧鏡辭說道:“姨母,我好難受……”

一旁的霍清婉已經泣不成聲了。秦燁抱住她輕聲安慰著,連在一邊呆頭呆腦的秦寧,也似乎知道姐姐病了,不覺拉住母親的衣裳,悄然含著淚眼。

顧鏡辭輕輕握住她的手,輕浮地笑了笑:“沒事的,沒事的,很快就會好的。”

這樣一個還小的孩子,她甚至不知道什麼叫做權謀詭計,何為朝堂爭鬥,卻已經要為之付出代價。這一切的一切,都僅僅因為,她的父親,她的母親,她的舅舅,她的親人們在互相爭鬥。

她,成了犧牲品。

顧鏡辭想,倘若當時那個孩子還在,那麼想必也只比若菡小一些吧。他大概也會哭會笑會甜甜地叫她“母親”了吧。

沒有轉機了,事情在往最壞的方向發展。

她摸了摸若菡的額頭,滾燙的額頭觸碰著她冰冷的手掌,那種灼熱的感覺,格外的清晰。顧鏡辭輕輕拍哄著若菡,笑著說:“若菡睡一會,睡醒了病就好了。姨母去給你熬藥。”

若菡蒼白的小臉勉強漾出一抹笑意:“好,若菡喝了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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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鏡辭站起來,淡定自如地提筆寫方子,給眼前的大夫過目。那人仔細瞧了瞧藥方,對秦燁和霍清婉微微點了點頭。秦燁對他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他對一旁哭的宛若一個淚人兒的霍清婉低語一番,霍清婉用帕子擦了擦眼淚,扶著青衣的手出去了。

顧鏡辭被允許可以回到自己原來住的棠梨苑裡面去。正是梨花紛飛的世界,放眼望去,棠梨苑裡一陣雪白,好似雪花落滿枝頭,一天的梨花,一地的花瓣,煞是好看。

“鏡辭,你我多年交情……“秦燁沙啞的嗓音帶著一絲不平靜,他深深望了顧鏡辭一眼,”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你?“

顧鏡辭斂衣躬身施禮,神色從容,若無其事般:“鏡辭不懂皇上在說些什麼。”

秦燁陡然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顧鏡辭。顧鏡辭如芒在背一般,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眉眼之間略有肅然:“生死大事,鏡辭不敢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