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朱高幟依舊不可置否,在她看來這安妃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五年前,她的重返王府,直接讓父王失去了三個夫人,那次她可是極盡威風,狠狠震懾了其餘的夫人,在今後的這五年來,她的地位僅次於自己的孃親之下,她一直就是自己的眼中釘。也是孃親最大的威脅,她會是這麼好心嗎。
汐月當然知道這個世子,包括淑妃向來對自己充滿了戒備之心的。
“姐姐,你和世子說說話,我先回屋了。”說著,汐月很識時務地退了下去。
“幟兒,她畢竟是你的姨娘,也算是你的長輩,你說話的時候多留一些餘地,此次孃親被皇上請進宮來,你父王的各房夫人怕是牽連自己,唯恐避之不及,唯獨她自告奮勇地跟了來,這份情誼孃親很是感激,畢竟誰人不知,此次來南京可是凶多吉少。哦,對了,幟兒,你真是傻,難得您錯過了皇上的邀請,孃親還暗自慶幸,至少孩兒你能僥倖逃脫,你留下和你父王至少有個照應,可是你怎麼緊跟著追了來。”淑妃責怪道。
這下燕王的三個兒子可都成了甕中之鱉,這不是讓燕王處於被動的嗎。
“孃親,想必父王會想辦法的,其實孩兒前來一來是不放心孃親們,二來也是想激起父王的鬥志,你想啊,他的妻子孩兒都被皇上軟禁了,這父王心中能不介懷嗎。只有這樣,父王才會考慮與朝廷對抗……”
淑妃趕緊警覺地捂住了朱高幟的嘴巴,“幟兒,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你可是不能再說了,隔牆有耳,被有心之人聽了去,咱們可就是殺頭的死罪了。”淑妃低聲說道,這樣的事情她是從來沒有想過的,自古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
“孃親,孩兒說的是實話,難道要父王坐以待斃嗎。湘王叔的慘死,孃親不是不知道,他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為了申辯自己並無謀反之罪,以死來換來當今皇上停止削藩的做法,可是事實上呢,這皇上根本就沒有停手的意思,齊王,代王他們不是依舊被廢為庶人了嗎。孃親,朝廷現在不是已經開始制裁父王了嗎。以想念我們之名,瞞著父王把我們請進來,這就是最好的說明。父王如若不為了自保奮起反抗,那就只能和湘王叔一般。”朱高幟始終認為父王為了自保該是奮起回擊的,如果反擊況且還有一線生機,如果不反擊只有死路一條。
朱高幟的話讓淑妃陷入了沉思。
湘王為大明立下了許多汗馬功勞,可是他還是難逃這場劫難,最終他和自己的王妃自焚,想要以此來申辯自己並無謀反之心,對於他的死,真是讓人痛心和寒心。
淑妃也知道接下來該是輪到燕王的時候了,把他們帶進宮來就是風雨欲來的前奏。
不知道此時的燕王作何感想,他會不會如幟兒所說的那樣被逼無奈而奮起反之呢。淑妃當即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怎麼自己也滋生出了這種謀反之心了呢。真是大逆不道。
大約將到午時,皇上派人來紫宸殿通知淑妃他們,中午要在紫宸殿設一場家宴,以歡迎四皇嬸和諸位堂兄弟的到來。
聽到皇上要來,汐月一時亂了手腳。
五年了,五年未曾和他見面,經常在夢中會見到他,不知道這五年來他過的可好?
渾渾噩噩中,一些宮女們和小太監們已經佈置好了家宴的場地。
一聲“皇上駕到”,讓汐月的心如同小鹿撞懷般亂跳起來。
眾人跪在地上迎接皇上的到來。
“吾皇萬歲,萬萬歲。”
“都是自家人,免禮。”一聲低沉的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這個聲音曾經是那麼的熟悉。
允文自是看到了低頭垂眸的汐月。
他極力抑制住內心的狂烈翻滾。
眾人起身,汐月始終沒敢抬頭,她怕,怕再見到允文那張刻在她心裡的臉。
允文的目光始終沒離開汐月。
蔣公公適時提醒:“皇上,您看是不是該讓御膳房上菜了。”
允文回過神來,“哦,吩咐下去,上菜。四皇嬸,安妃,眾位堂兄弟,你們昨日就來了宮中,只可惜朕國事繁忙,沒來得及過來見你們,今日設宴補上。還望眾人勿怪朕招待不周啊。”允文客套地說了些寒暄的話。
汐月抬眼望向他。
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讓她不由得感到窒息。
晨風。這個五年來自己始終沒能夠忘卻的臉。
原本就覺得自己來這一世就是為了彌補她和晨風之間的虐緣,不想陰錯陽差,自己沒能夠在他身邊,反而做了足足五年的燕王次妃。
這五年來,她幾乎日日煎熬。
煎熬她的初衷,煎熬這燕王對自己的好,她怕自己這般辜負燕王對自己的溺愛,又將是場虐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