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鮮少喚他鳳一，這次喚，卻是叫他成親的。

鳳一不語，一排整齊的牙齒用力咬住嘴唇，墨眸死死盯著上清，強忍住鑽心滿胸腔的疼痛。

這世界上最惡毒的話都抵不過他一句，“鳳一，成親吧。”

他們那麼多的以前，到底算什麼？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他的自作多情，從來都沒有所謂的希望，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絕望。

鳳一越想越悽愴，他抬手，牙齒狠狠咬在自己的虎口上，竭力抑制住那脫口而出的嗚咽。

他很難過，上清卻不肯放過他。他撩袍跪在玉石地面上，頭也不抬：“倘若王上不願成親，那就給臣下賜婚。”

上清可真狠心，連一個等的後路都不願意給他留下。

鳳一氣的心底擰巴巴的疼著：“那……本王把自己賜給你，行麼？”

上清頷首：“王上能給臣生個孩子，能給臣綿延子嗣？……王上，這個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

玩笑。

鳳一苦笑一聲：“上清，你的心就真是石頭做的？你……到底置本王於何地，這過往的萬八千年，本王就真的不能在你心底留下一點痕跡？”

說到最後，滿滿的怒就成了哀怨。

如此驕傲的鳳一，讓人如何不心疼？

可是上清沒有心，他不會疼。

他只是俯身，鄭重道：“請王上為臣賜婚。”

殿內一片死寂。

鳳一閉眸。

他自己斷子絕孫，卻不能拉著心不甘情不的上清陪他一起冒天下之大不諱。

“你走吧，成親那天……不要請本王。”

“臣告退。”目的達成，上清轉身離開。

沒了那人的宮殿更顯空曠，鳳一躺在冰涼的地面上，身體止不住的打著冷戰，牙齒也哆嗦著，一張面色蒼白的可怕，過了好久，他突然大哭起來。

輾轉反側，終得不到片刻安寧。

妖族的大將軍大婚，天南山賓客滿盈，一下子熱鬧起來。

女方是個才修煉化形不久的花妖，本是個籍籍無名之輩，嫁給了上清，一下子揚名天地。

萬眾矚目下，吉時到。

上清攜了新娘子桃桃正要拜堂，前面德高望重的老族長突然“咦”了一聲，道：“王上？”

所有人都順著視線看過去，果然看到了鳳一。

他身著一身大紅錦袍，穩穩立在玉石鋪就的瓦片上，襯的一身紅袍紅似火，鮮如血。

上清眸光一僵，縮在喜服下的手慢慢蜷起來。

“諸位不必管我。”鳳一抬唇一笑，豔殺四方：“本王的愛將成親，本王只是來賀喜的。”

他說著，手掌正面朝上，慢慢張開，白皙的手心上漂浮著一粒暗紅的凝珠，似是會隱隱流動。

在下方觀禮的鳳七笙臉色瞬間失色，指甲都摳進了玉虛的手心裡。

心頭血！

鳳凰的血有奇效，其中心頭血更甚，一滴便可延年益壽，若心頭血凝結成丹，更是可得凝結鳳凰的半身法力。

那花妖剛剛化形，下一個五百年的歷劫都不一定能渡過，若是得了鳳一的法力，以後千年萬年，都可平安無虞。

可是這心頭血凝珠卻是不易的，那是鳳族秘法，需要生生在心口劃夠九十九刀，最後用半身法力將心頭血凝結成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