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念不再理會愣住的明一,轉身走進了裡屋。
屋子裡的夜冥軒,此時此刻正安安靜靜的躺在床榻之上,沒有一丁點兒要醒轉的跡象。
屋子裡已經點起了蠟燭,暖黃色的光芒將房間映襯出一片暖融融的顏色。
歐陽念坐在床前,靜靜的看著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男子。
她方才替他把過脈,確實如同風無塵說的那般。他是鬱結於心,因為事情壓在他心裡,讓他異常痛苦,才會鬱火攻心導致昏迷。
歐陽念輕嘆一聲,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撫平他微微攏起的眉心,“你怎麼那麼傻呢?”
明明在乎的要死,卻偏偏又容忍自己實施所謂的計劃。
“你長的那麼帥,又比其他人有錢有權有擔當。鍾離他連你一根腳趾頭都比不過。”
想來自己去見鍾離,他心裡一定是害怕的。害怕自己再次欺騙他,再次跟著鍾離逃離他的掌控。
當初她和鍾離逃婚,他心中本就芥蒂未消,又怎會完完全全的信任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卻偏偏,他縱容她出府,只因為她懇求於他,他不忍心看她失望,狠不下心去拒絕她。
想想也是,小桃是自己的貼身丫鬟,鍾離又是自己喜歡的人。任誰都會懷疑,所謂的將計就計,會不會只是自己為了逃離他而使出來的藉口。畢竟,自己有過前車之鑑。
可偏偏,因為自己懇請,即便會讓他痛苦異常,忐忑不安,他還是選擇去縱容她。
歐陽念抬手,抹去奪眶而出的眼淚,“若是知道,你會因此而吃醋,甚至會因為我久未回府便心這般鬱結於心,我說什麼也不會那麼做。”
她真傻,明知道他最不喜她與鍾離一處,卻偏偏為了讓計劃更加逼真,一意孤行的去桃林中見鍾離,不顧及他的感受。
甚至,明知道他會擔心,卻故意選擇去暗探右相府,直到深夜才回。只是為了劍走偏鋒,逼著他放下對自己的心房。
她以為,他會因為她的晚歸而誤會她對鍾離有意,會讓人抓她回去,然後對她震怒。屆時真相大白,他知道了她是被他冤枉,他一定會覺得愧疚,從而對自己放下心房,信任有加。
可惜,她千算萬算,算中了開頭,卻沒想到,是這樣一種結局。
這個男人,哪怕自己傷他入骨,他卻也捨不得傷她分毫。
歐陽念眨眨眼,吸了吸鼻子,將那快要溢位來的眼淚又逼了回去。
夜冥軒一直昏迷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幽幽轉醒過來。
此刻,他正渾身煞氣,滿面寒霜,死死的盯著趴在自己床前的陌生人影。一張臉上陰雲密佈,好似下一秒,便會有暴風雨落下一般。
他之前下過命令,攝政王府裡,不允許出現女人。
這個女人是誰?
“明一。”屋內夜冥軒的聲音驟然傳出。
下一秒,明一破門而入,然後,愣住了。
夜冥軒正坐在床上,渾身煞氣。面色陰森刺骨,宛如修羅一般,身上散發出來的凜冽寒氣,似要將人凍死一般。歐陽念則趴在床沿邊,明顯是守了夜冥軒一夜。
明一:“?”
什麼情況?
睡夢中的歐陽念,被他那陰森恐怖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反射性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一抬眸,便對上了夜冥軒那帶了些森寒之意的眼睛。
歐陽念愣了幾秒,她眨了眨眼睛,“夜冥軒,你醒來?”
夜冥軒卻是緊緊的擰起了眉心,渾身的壓迫氣息傾瀉而出,看著她的目光除了森寒的冰冷之外,還帶了些陌生。
普天之下,還沒有哪個人,膽敢直呼他的名諱。
“你是誰?”
夜冥軒盯著歐陽念,渾身煞氣,聲音裡不帶一丁點兒情感。
“啊?”歐陽念一臉懵逼,脫口而出,“你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