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翡翠觀音種質細膩,色澤清雅,周身暖光如燻,繞梵音嫋嫋,姿態脫絕凡塵,竟是比長公主的佛堂中的玉觀音還要好上幾分。
足見送禮之人是投了長公主所好。
這備了厚禮前來的不速之客,便是那日出手幫了忙的“二把頭”。
只見今日他的裝扮大不同於那日,一身藏青蟠雲長袍,金絲壓邊玉帶,腰掛珠環玉佩,束髮高冠,一雙祥雲紋黑皮長靴,竟是一身臨風玉樹的公子打扮。
只是一雙深眼太戾,少了幾分溫潤之氣。
這般盛裝來訪,不知所為何事?
若是平日裡,長公主定是對這些來訪之人謝之門外。今日日上了三竿才動身,這般延遲出門,因是已料到會有人來訪?
寧王與長公主端坐堂前,他上前一拜行了大禮,公主卻是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看著那“二把頭”卻是帶著天家的威儀,眼裡看來人更有幾分探究之意。
不用待我們問明來由,“二把頭”已是自報家門。
“某,秦子頌,乃華左幫‘左堂主’,因那日械鬥無意將府上的郡主與二小姐捲入其中,未能護得周全,還害郡主落水險些遇害。聽說郡主已是大好,今日特來拜訪請罪,還望寧王與長公主示下。”
他後面的話與呈上來的一堆的禮品我已是無神管顧,我被“秦子頌”這一名字震驚當場。
“秦子頌”,就如彥王李承昊般耳熟的名字。
站在眼前這個五官稜角皆透著一份狠厲的人物,竟是小說中彥王的的財神,掌控華縣白千里漕河,後來幫彥王奪得大統的秦子頌?
小說中,彥王奪嫡之戰中背後巨大的財源不正是華縣的漕運與漕幫?
因彥王掌控了華縣的漕運,控制了河水與渭水之間的幾大天下糧倉,以及溝通南北調兵遣將、運送糧草的水路命脈,最終使就算佔著“嫡長子”名分的齊王敗得慘烈。
若說小說裡的齊王是笑面虎,那麼,眼前的這位秦子頌,便是一條徹頭徹尾的狼。做事心狠果決,可是始終卻忠於自己的狼王。
這樣的人物從書中走到眼前,此時在雲淡風輕地請罪,此時我可以肯定,半年內壯大侵吞了右陰幫的華左幫,背後指點的那位高人一定是眼前的這位秦子頌!
就是不知道,這個時候彥王是否已經與他連上了線,將奪嫡的爪牙伸到了華縣漕河?
“郡主。”珍珠在耳邊的一聲叫喚,將我從思緒中喚醒,見我仍是發愣看她,便又低聲提醒我回話。
我轉頭一看,見那秦子頌竟是盯著我看,一想起小說中他掌管漕幫時的各種狠厲手段,我不禁汗毛豎起,躲開了他那寒淵般的深眼。
“想來是秦某今日的賠禮入不了郡主的眼。郡主那日遇險,秦某罪該萬死,難辭其咎。”他向我深鞠一躬,甚是殷切哀盼狀。
我是誰?一名怕死的穿越者。他既然是未來得了大統之人的左膀右臂,我又何必這個時候得罪了他?況且那日之事,他確有出手相幫,我落水時他雖是先救了鄭尤夕,卻也不能怪他。
“秦把頭言重了,那日你出手幫了忙的,說起來還應是本郡主謝你,又何來的怪罪和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