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好！”鄭汜似是早已見到了我，說話時面露淺笑。

鄭汜話畢，那背身伸手弄雪之人已是轉過身來，狐皮披風抖動星辰雪色。

“郡主可好？”很熟悉的聲音，輕柔帶著些許喜悅，故作輕佻。

眼前這展顏一笑之人，鳳目眼角微勾，墨鬢斜垂，燈色映臉，寫滿邪魅。

“齊王殿下。”

須臾的驚訝之後，我卻也能自若施禮，只是不知自己為何沒忍住嘴角微翹。

“還以為郡主見了我會萬分的驚喜，喜形於色呢。卻沒想到這般冷淡，甚是失望。”又是這般輕佻的論調，配與玩世不恭的表情。

“齊王怎在此處？”前些日子崔揚來信才說，他傷勢好轉，已是回了京城。卻沒想到小半個月，他卻又出現在了滎州。

他笑意更濃，昏暗的長廊裡，看我的眼裡好像也含了星辰，說：“郡主可是看了我贈予你的匕首中的信？”

我點了點頭，“前些日子偶然間看見了。”放得那般隱秘，一個不小心便不會看到了。只是不知為何他突然提起那張字裡行間頗為得意的紙條。

他像是得到了自己預料中的答案，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已是提前知會了你，我盯上的東西，已是不遠。所以，我現在已經靠近了。”

說著，他向我走來一步。一時間兩人的距離近到連呼吸聲都可以相互聽見。

我急促後退，卻不小心撞了背後的廊柱，已是無路可退。

慌張張望，發現二哥哥鄭汜與珍珠已不知何時離開，十數丈的長廊下，唯有我與他的身影在燈光中拉長。

“齊王說笑了。你人遠在滎州，可是你那盯上的東西遠在京城，這不就是離得越來越遠了嗎？”

抵在廊柱上，後背傳來一陣冷硬的不適，讓我不禁縮了一下脖子。

他的嘴角總是含笑，這般笑意總讓我無法捉摸，其間究竟含幾分真意？

黑色鹿皮長靴，踩在長廊的木板上，發出些微的響聲，像是節拍打在了心頭，帶亂了心跳。

他解下身上的狐皮披風，一個翻轉便落在了我的肩上，一股溫熱裹襲而來，讓人誤以為冬夜不曾寒涼。

“齊王殿下這般讓衣，不大適合。”說著，怕自己一不小心被這溫度迷惑，我便取下的那披風，又交回了他的手中。

應是燈色太暗，總覺得此時他臉上的笑有些苦澀。我的手僵舉著好一會，他方伸了手接了披風，卻也不再披起來。

“你定要分得這般清楚？”似是呢喃低語，我便也不去接話。

一時，長廊內陷入了安靜，唯有簌簌雪落的聲音，夾帶在風聲裡，浸透了夜色。

“時間不早了，齊王定是有事來辦，我便告辭了。”每一秒的沉默，都讓自己感覺心跳紊亂。這不是我想要的感覺，近乎憋氣於水中，慌亂不堪。

我轉身要走，他卻一個跨步攔在前頭，見我要退，他先小退了半步，才說：“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心跳在他喑啞的聲音中錯落了半拍，手爐失去了掌控，“哐當”一聲滑落，餘音在廊間、心頭回響。